邱鶴,半垂下眼簾,眸中暗光一閃,忽然下定了決心,再抬起頭時,滿眼堅定地提議:
“先生,切除吧!”
秦泊南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並沒有強硬地否決,但卻是滿臉不贊同地反對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像你那種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的手法,一步做錯他就會死。”
秦泊南從未如此嚴格地批判過阿依的醫術,阿依半垂下頭,頓了頓,卻再次固執地抬起來,認真地說:
“即使不切除,以現在的傷情他也活不了,切除掉還有一線希望。”
秦泊南皺皺眉,望著她堅定執拗的小臉,她的眼裡寫滿了鄭重與堅持。
阿依並沒有迴避,她迎上他的目光,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聲音輕細卻充滿了重量地對他說:
“我練習了那麼久,或許等的就是這一天。”
她的話似勾起了秦泊南心中埋藏已久的某種情懷,他的眉心難得地皺得更深,一雙向來溫煦的墨眸前所未有地黑沉下來。
阿依有些不安卻又努力堅定地抿了抿嘴唇,低著頭,輕聲說:
“先生,不要再猶豫了,時間不多了。這一次若是賭贏了,邱大哥就能活過來;若是賭輸了,我們也算盡力了。如果我們明明還有一線希望,卻因為有顧慮而不去做,讓邱大哥就這麼死了,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並沒有懷著不尊重的心,要把邱大哥當成小貓小狗來練習手法,我只是想盡全力試試看。身為一個大夫,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竭盡所能去做一切自己能夠做到的,那樣即使最後的結果並不好,至少也只是難過卻不會後悔,這不是先生你告訴我的麼。”
秦泊南凝眉,沒有言語。
立在牆根的邱歸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卻敏銳地抓住了阿依這番話的重點,邱鶴還能救,只不過這最後一種法子比較危險。
邱歸的眼睛刷地亮了,一絲在絕望中突然出現的希望再一次將悲痛的他支撐起來,他一把握住秦泊南的手,大力地握著,鄭重地道:
“濟世伯,你不用有什麼顧慮,只要你拼力一試,即使最後阿鶴他、阿鶴他還是不行,那是他的命,你還是我們邱家的大恩人。濟世伯,我知道阿鶴這傷太重了,可是、濟世伯,你就救救他吧!”
軍人特有的粗壯的大手重重地捏著秦泊南的手腕,他皺了皺眉,眼裡閃過一抹猶豫,看了一眼邱鶴,抬起頭對上了阿依那滿是期待如撒了一把星光的眸子,頓了頓,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邱歸一眼,淡聲說:
“邱副將,你是邱公子的父親,這話我必須提前告知,至於之後做不做由你來決定。邱公子腎臟破裂,可以說已經壞死了,若是任由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出血不止並引發周圍臟腑感染,結果會怎麼樣,邱副將相信你也明瞭。人的體內有兩顆腎臟,解頤的意思是,將壞死的腎臟切除後止血縫合,這樣做若是成功了的話,雖然日後會出現一些小毛病,但是活下去沒有問題,恢復個一兩年應該與正常人無異。當然若是我們做失敗了……”
邱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還沒來得及從要切除腎臟的震驚中醒過神來,便已經先一步陷入了沉思。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提前告知邱副將,我從來沒在人身上試過這種切除術,要不要切除還要看邱副將的決定。”
“邱副將最好快些決定,時間不多了。”阿依忍不住提醒。
邱歸沉默下來,然而這沉默只有一瞬,因為切除了還有一線活著的希望,若是不切,他也只能眼看著自己的獨生子死去。比起後者,他還不如選擇前者。邱歸是沙場上的一員猛將,做事情自然不會拖泥帶水,一瞬間他便做出了決定。他衝著秦泊南和阿依鄭重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