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的不是,這是我親眼目睹的。他們伸手去推兩位姑娘。師太你想,兩位姑娘是千金之體,怎能讓四個和尚碰到身上?兩位姑娘自然要閃身躲避,四個和尚毛手毛腳,自己將手腳碰在山亭的柱子上,不免有點兒痛了。”九難哼了一聲,道:“少林寺武功領袖武林,豈有如此不堪的?阿珂,你出手之時,用的是哪幾招手法?”阿珂不敢隱瞞,低頭小聲說了。九難道:“你們將四名少林僧都打倒了?”阿珂向齊樂望了一眼,囁嚅道:“連,連她是五個。”九難道:“你們膽子倒真不小,上得少林寺去,將人家五位少林僧人的手足打脫了骱。”雙目如電,向她全身打量。阿珂嚇得臉孔更加白了。九難見到她頸中一條紅痕,問道:“這一條刀傷,是寺中高手傷的?”阿珂道:“不,不是。她……她……”抬頭向齊樂白了一眼,突然又頰暈紅,含淚道:“當時有所誤會,我只道她……她好生羞辱我,弟子自己……自己揮刀勒了脖子,卻……卻沒有死。”
九難先前聽到兩名弟子上少林寺胡鬧,甚是惱怒,但見她頸中刀痕甚長,登生憐惜之心,瞥了齊樂一眼,問阿珂道:“他怎地羞辱你?”阿珂卻只抽抽搭搭的,不作回答。齊樂只好自己開口,道:“的的確確,是我大大的不該,我說話沒上沒下,沒有分寸,姑娘只不過抓住了我,嚇了我一跳,說要挖出我的眼珠,又不是真挖,偏偏我膽小沒用,嚇得魂飛天外,雙手反過來亂打亂抓,不小心碰到了姑娘的身子,雖然不是有意,總也難怪姑娘生氣。”阿珂又想起當時動手時情景,頓時一張俏臉羞得通紅,眼光中卻滿是惱怒氣苦。九難問了幾句當時動手的招數,已明就理,說道:“這是無心之過,卻也不必太當真了。”輕輕拍了拍阿珂的肩頭,柔聲道:“他也還是個孩子,又是……又是個太監,沒什麼要緊,你既已用‘乳燕歸巢’那一招折斷了他雙臂,已罰過他了。”阿珂點頭稱是,心道:“她哪裡是個太監了,她根本就是個女子。”但因已答應過齊樂保密,這句話卻也不敢出口。
九難搖了搖頭,道了句:“胡鬧,兩個孩子都胡鬧。”就不再理她二人,自瞧著祟禎的墳墓只呆呆出神。齊樂見這事終於揭過,便向阿珂伸伸舌頭,笑了一笑。阿珂只是臉紅紅地白了她一眼。兩人既不針鋒相對了,齊樂心中大樂,坐在一旁,閒著無聊,便又細細打量了次阿珂,這次她的神態自與在少林那時不同,柔和多了。阿珂斜眼向她瞥了一眼,見她呆呆的瞧著自己,臉上一紅,道:“你在看什麼?”齊樂笑笑,說:“先前我們一見面就動手,沒細看過你,現在仔細一看,確實是個大美人。”阿珂臉上一紅,輕錘了她一下,嗔道:“你……這般沒個正經,哪裡像是個女子了,不怪我跟師姐當時都當你是輕浮浪子。”她說完便發現一不小心暴露了齊樂身份,兩人都是大驚,向九難看去,只見她心中正自想著當年在宮中的情景,這句話全沒聽耳裡,二人這才放下了心。
這一坐直到太陽偏西,白衣尼還是不捨得離開父親的墳墓。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漸黑,白衣尼嘆了口長氣,站起身來道:“咱們走罷。”
當晚三人在一家農家借宿。齊樂知道九難好潔,吃飯時先將她二人的碗筷用熱水洗過,將她二人所坐的板凳,吃飯的桌子抹得纖塵不染,又去抹床掃地,將她二人所住的一間房打掃得乾乾淨淨。九難暗暗點頭,心想:“這孩子倒也勤快,出外行走,帶了他倒是方便得多。”她十五歲前長於深宮,自幼給宮女太監服侍慣了,身遭國變之後流落江湖,日常起居飲食自是大不相同。齊樂做慣太監,又是刻意討好,意令她重享舊日做公主之樂。九難出家修行,於昔時豪華,自早不放在心上,但每個人幼時如何過日子,一生深印腦中,再也磨滅不掉,她不求再做公主,齊樂卻服侍得她猶如公主一般,自感愉悅。晚飯過後,九難問起阿琪的下落。阿珂道:“那日在少林寺外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