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命地再踹他一腳,轉身就走。
他這才跟了上來,安慰她:“別這樣嘛趙以深。”
她不理他。
他終於舉起雙手投降:“我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干嘛?”
“那你叫警察過來吧。”他可憐兮兮地。
“過來幹嘛?”
“過來幫我道歉。”
她瞪他,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結果半夜還趕去Northampton,這樣的一個新英格蘭小鎮,真的是景色如畫。白色的尖頂教堂在樹葉中若隱若現,參天古樹、穿梭於草叢中的松鼠和棲息在枝頭的灰鴿子,一切都美得如夢似幻。他牽著她的手在林蔭道上朝前走,周圍的寂靜,心裡倒是漾起了湖光山色。
終於在Smith-College旁邊的一套公寓前停了下來,他伸手不去按門鈴,倒是歹徒一樣拍著門,邊拍邊喊:“江啟衡,快點給我出來!”
江啟衡?
啟衡?
她一愣,直到看見聞聲從窗子裡探出來的那一張甜美臉龐,方才回過神來。他的妹妹啟衡,可不就是在Smith唸書?這麼一想,臉倒情不自禁地紅了起來。他倒好意思看著她笑,慪得她哭笑不得。
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會這樣的心血來潮。半夜拖著她飛到東北角,只為了見他最疼愛的妹妹一面。
啟衡卻似乎對他這樣的習性早已見怪不怪。兩個人單獨坐在一起的時候她還笑咪咪地看著以深:“二度蜜月?”
“才沒有。”以深臉紅。
她笑:“你和大哥很配。”
她倒跟聽到了怎樣的笑話似的,差點把水噴了出來:“配?我跟他配?啟衡——”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才沒有長得象他那樣好看。”
“可是他愛你,這不就夠了麼?”
“愛我?”她又是無端端嚇了一跳。
“嗯。”啟衡點頭,“大哥身邊換過那麼多女人,可是從沒見他這麼專程帶一個人來給我看過。”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美麗而坦率,“而且,肯為一個女人倒咖啡拿杯子,這樣的糗事,我大哥可是從來都沒有做過。”
她的眼睛很亮,她跟江啟徵真的是相似的:“我大哥這個人,別看他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可是一旦認真起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她微笑起來,“大嫂,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她只是愕然。卻不知道為什麼,胸口處又有隱隱的疼痛。來去反覆的,不明瞭是什麼滋味。
就象小時候吃的那一味中藥,苦倒不苦,然而那樣微弱的甜,卻還是讓人有生生的心悸,貪戀著、又畏懼著。
明明知道良藥苦口,卻還是希望——至少、能夠有那麼一點點的甜蜜輕鬆。
即便是奢侈也好。
奢望也罷。
窗外的樹木鬱鬱蔥蔥,兩個人回到房間裡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的時候,她還覺得象在夢遊。他的聲音在耳邊飄啊飄的,那樣清晰,卻又不真實。
過了很久她才聽清他在問她:“你在哪裡唸的大學?”
“Mount-Holyoke-College。”
也是在Massachusetts,這個美麗的港灣洲。現在想起來,卻莫名其妙地心酸,也許,是為了那許多個夏日裡,那許多場寂寞獨自的網遊。
公寓外面的樹蔭下,花朵散發著清新的香氣,偶爾有人經過的時候,會說著輕微低聲的俚語,談笑的聲音。夏末的陽光從視窗處對映進來,有舒緩的幸福。
當時還有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自己一個人,卻也是幸福的。
而如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