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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她的胸口如打翻一鍋熱油,滾燙、火熱、沸騰且悸動,那隱在底層的某種情愫被燒醒了,渾渾噩噩中,教她細細體會。

“永勁……永勁……”她梭巡著那一張又一張的影兒,沒有他的。

“四爺爺,祥蘭兒從剛才便一直喚著永勁呢,怎喚個不停?莫不是受了驚嚇?”

年詠貞拉著鳳祥蘭的手,清脆地問。太多人圍在床邊了,她一時沒察覺鳳祥蘭口中輕喚的那名男子,根本不在圍觀之列。

年四爺爺灰眉一挑,倒呵呵笑了。“這還不簡單,叫永勁過來陪陪祥蘭兒,她見他安然無事,心緒自然就平穩啦。”

這下,十來張臉同時掉頭,視線鎖住臨窗端坐、一臉沉鬱的男子身上。

年永勁被眾人一瞧,仍抿唇不語。

率性的年詠貞受不了他老僧入定的模樣,一骨碌跳了起來,衝到他面前——

“永勁,我知道你受了傷,可這一丁點兒皮肉傷,你也不瞧在眼裡吧?祥蘭兒喚著你呢,你還不過來?”跟著雙手一扯,拉著他未受傷的右臂,硬是把他拖到床榻旁。

年永勁被動地在床邊落坐,即便不語,目光卻不由自主凝向枕上的雪白小臉。

年四爺爺捻著福滿下巴下的灰白山羊鬍,頷著首,又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大夥兒都出去吧,該做啥兒就做啥兒去,別杵在這裡,祥蘭兒待會兒喝了藥,還是讓她多睡會兒好,讓永勁陪著,你們別來吵她了。”

聽得這話,儘管年詠貞和幾名年輕小輩還想繼續待下,也不敢違背年四爺爺的交代。

不一會兒,香閨終於冷清下來,外頭天色雖沉,房中卻是燈火熒熒。

年永勁不清楚她是睡著,抑或醒著。

她長長的扇睫密密地投影在眼下,年四爺爺說她已然無事,可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探著她的鼻息,卻覺每一次呼吸似有若無,輕若飛絮。

然後,那扇睫輕顫,她半啟著眼,逸出一聲嘆息:“永勁……你在嗎?”

年永勁微震,終是啟唇:“我在這裡。”

他替她拉攏絲被,一隻柔膩小手卻覆上他的手背,緊緊一握。

“永勁,那些蒙面人……他們、他們……”她身子不禁發顫。

“他們被打跑了,已經沒事。”他動作微僵,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低柔,彷佛說得太重,又要嚇著她。

“他們是來抓我的,我知道的,可是永勁……為什麼要抓我?”他的手厚實粗糙,每個指節隱含勁力,她放鬆又握緊,重複了好些回,似乎如此為之,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年永勁攤開五指,任由她捏揉,見她下顎和額角的擦傷,眉峰深深成巒。

“你昏厥的這段時候,掌門收到海寧鳳家的信鵠,他們原想提前報信的,未料及仍是遲了。那些東瀛浪人在沿海一帶聽聞風聲,以為鳳家身懷藏寶秘密的小姑娘在開封年家作客,他們把你誤認成寧芙兒了。”

“啊?”她陡地睜開眸,烏黑的眼珠覆著濛濛微光。

事情的前因後果太過複雜,不知是怎樣的牽扯和誤傳……許久,她咬咬下唇,又是嘆息,輕道:“永勁,我害得你受傷了……你、你肩頭流了好多血,我瞧得心裡難受……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鳳家這會兒又、又拖累你們年家了……”

年永勁直覺該開口說些什麼。

這小姑娘說出如此言語,猶如當面掃了他一巴掌,教他記起出事前,與她在園中小亭裡的衝突。

喉結輕蠕,他嘗試著出聲,但覺喉中乾澀,語調難成,而氣息全鼓在胸腔裡,悶得疼痛。

她沒在意他的沉默,眨了眨眼,秀致眉心淡淡蹙起,跟著再眨眨眼,似乎有什麼事想不通透,小臉浮出疑惑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