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醫生帶心裡輔導師見了數人,當其中一個老太太跟我說,暫時停止攝影的時候,我對她大喊,“去你媽的,SB。”我說的中文,她聽不懂,要不我估計她得把我送進瘋人院。
後來一畢業,我就去了《K》雜誌。也許我最終選擇了成為風景攝影師的原因也是為了躲開人群。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問題也沒有,我只是有個疑問,關於我的家庭。
站在機場的第十六通道,我舉了個牌子“武曄”。這就好像網際網路上素未謀面的朋友要見面一樣==特傻。
武曄是我姥爺的最後一個得意門生,我聯絡到他很偶然。我姥爺去世之後留下了一處老屋,繼承人是他。為此,他寫信給我媽,很客氣的一封信,卻被我媽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給武曄回信的是我,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武曄是個男孩,我看我媽那麼生氣,還以為我姥爺到了晚年也時髦兒了一把,來個老夫少妻,這種錯覺持續了五年。他是個男的這一結論的得出真要源於我這次的中國之行。
確定了行程之後,我給武曄去了一封信,表示我想住在他那裡,他答應的很爽快,並在回信中寫了他的電話號碼。我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是個男人接的,我說,麻煩找下武曄,因為我以為“她”另嫁了,或者是“她”情人。我這邊是白天,他那邊一定是黑夜,因此我揣測了一下那男人跟武曄的關係。結果……對方說,我就是。
他的聲音很特別,低沉、冰冷。
我沒告訴我媽我會去住那座承載她年少歲月的房子,她也沒問,因為我臨上飛機的時候,她說,她正考慮她的第三次再婚。
嗯,好吧,咱們各得其所,互不干涉。
遠遠的,我看見一個男的衝我走過來了。此時,機場的人流早已散盡。我看得出來,他神色匆匆,應該是來接人的。
這就是武曄麼?
我看著那男人,放下了牌子。
他跟我想象中的樣子相去甚遠。不是他細高挑的身材,不是他精緻的五官,不是他黑白搭配的穿衣風格,而是……他是個光頭,他的下唇中間有顆唇釘。實在另類,尤其是在中國,對於一個大提琴演奏師來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學校下午有個短會。”
武曄向我伸出了手,“許唯,對吧?”
我握住那隻手,纖細修長,但是很冷。
上了他的車以後,他不開口,我也不開口。他專注於開車,我專注於捕捉這個城市的變化。
手裡的SX…70不斷的傳出快門的聲音,武曄突然問,“能拍得好麼?晃的厲害。”
“無所謂好不好,只是記錄某個瞬間。”我隨口而答,側過頭去看他的時候,落日的斜陽正以一個優美的弧度灑在他的臉上。
“看這兒。”我湊近他,按下了快門。
相紙慢慢開始顯影,我盯著,直到圖象開始清晰。畫面上的我跟他都特自然。也許我媽說的沒錯,我該去拍人像。
“我很反感別人拍我。”他瞟了一眼我手裡的相片,表情僵硬。
“有筆麼?”我翻著包,問他。“哦,不用了,這兒呢。”
在照片的空白處寫下:武曄&許唯10/10,我把照片遞給了他。
“你是聽不懂中國話麼?”他皺著很深的眉頭瞪我。
“喜不喜歡也就這一次,這是絕版,沒底片。”我點菸,繼續看窗外。
車子開了挺久,然後,拐進了一所大學。減速帶很多,車子緩慢前行。道路兩旁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梧桐,零星有幾個學生走著,說笑著。很是愜意。
“許老師在這兒教了一輩子的學生。”車停下來的時候,武曄看著我,話裡的語氣透著壓抑的氛圍。
我下車,看著眼前的老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