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說那些幹啥!”關靜嫻一拉小吳,又轉對劉勃說,“你說下去吧。”
劉勃苦笑了一下說:“我當時確實想回來過。我那時候已經很疲勞了,回來往床上一躺,又安全又舒服,該有多好!可是我怎能為圖個人的安逸置同志生死於不顧!我一咬牙,一橫心,決定衝破敵人的警戒,冒著最大的危險去找李漢超同志。我仗著熟悉地形,淨鑽小衚衕。小衚衕裡沒有一個人,靜悄悄的,連條狗都看不見。當我跑出了褲襠街,剛往頭道街進的時候,迎面閃出兩個拎著匣槍的便衣,看見我就吆喝了一聲‘站住’!我一看不好,扭頭就跑,兩個便衣在後邊就追,一邊追還一邊喊:”站住,不站住要開槍了!“不管他們怎麼喊,我還是猛往前跑。‘叭,叭’他們真開槍了,槍子帶著嘯音擦著我耳邊子飛過去。我是從槍子裡鑽出來的,當然不怕他們這兩下子了。我仍然鑽小衚衕,三繞兩繞就把他們繞迷糊甩沒影了。這時候我也是累壞了,我躲進一間快要倒塌的小破房子裡,一邊休息一邊想:我得怎麼辦?還去找李漢超同志?前邊的路顯然很難透過了,再說他也是才從飛行集會的地點退出去,不知道被同志們掩護著退到哪裡去了?我這樣到外亂跑,個人出事倒不要緊,誤了營救同志出險豈不要造成終生遺憾!想來想去,我決定衝出哈爾濱,直接去找湯北游擊隊隊長夏雲天同志。他那裡我去過。夏雲天同志是智勇雙全,俠肝義膽,威震三江的英雄。只要我找到他,他一定會立即行動。他手下還有無數英雄好漢,像劫牢反獄這樣事,在他們看來易如反掌。主意已定,立即行動。偏巧這時候戒嚴解除了,我摸到江邊,找了一條往下江去的載貨帆船,就離開了哈爾濱。
“一路上都很順當,誰知到了蛤螟河子,快要接近游擊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身後又長了尾巴,這是個傻大黑粗的彪形大漢,大概是看我穿著打扮不像鄉下人,又總往游擊隊方向模,就跟上來了。我開始尋思這個傻大個好對付,就走山林鑽樹趟子,滿以為也能甩掉他。可這回倒過來了,他對那一帶地形熟悉得就像我熟悉哈爾濱褲襠街一樣。有一回我鑽出一片樹趟子,回頭一看,這傢伙沒了,心裡一陣輕鬆,剛要舉步往前走,可倒好,這傢伙像座黑塔一樣在我對面站著呢,還對我一呲牙,嘿嘿一樂。我一哆嗦,忙一扭頭,鑽進了左邊一片樹林子。這傢伙一看,既不吆喝我站住,也不使勁攆我,就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我心想:他打的是什麼主意?是在戲弄我還是另有壞打算?正在我猜想的時候,忽然聽見後面傳來句甕聲甕氣的喊聲:”行了,到站了,你仔細往前邊看看,到了什麼地方!“
“我一聽忙往前走兩步,樹林子斷頭了,我探頭一看,天啊!我被他趕上了絕路!眼前是一條懸崖絕壁,立陡的石崖上只長著幾棵小松樹,下邊就是望不見底的深淵,真是到了插翅難逃的鬼門關。我這時一狠心,打定了以身殉難的主意,至少要想法和他同歸於盡……傻大個靠近我了,手裡拎著匣槍,滿臉是勝利的微笑。我高舉起兩隻手,裝成任他擒拿的意思。他大咧咧地站到我面前,伸手摸我的兜,搜我的腰。正當他掐住我的錢包往出拽的時候,我猛一哈腰,兩手一用力,抱住他粗大的腰身,用盡平生之力往懸崖下一掄……這傢伙萬萬沒想到我有這一手,只聽‘媽呀’一聲慘叫,這個龐然大物就被我掄下了萬丈深淵!和這同時,我也站立不穩,大頭朝下向懸崖下栽去。在這萬分危急之時,我的頭腦卻是異常冷靜的,我彷彿看見在我栽下去的絕壁上長著兩棵小松樹,我的手儘量向那上抓去。這多虧我在北京唸書的時候練過單槓,雙手和兩臂都有些功夫。謝天謝地,我的手真的抓住松樹了!世界上的奇蹟本不多,卻讓我給遇上了!我雙手一抓,伸出來的松樹枝權——真巧,這枝權不粗不細,兩隻手攥著正好滿把,就像攥著單槓一樣。我這時雙臂一叫勁,在松樹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