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嬤嬤這般指派,沈晚冬強撐著身子起來,問道:「是您救的我?」
張嬤嬤笑著搖頭,道:「是我家戚夫人。」
說話間,張嬤嬤將沈晚冬輕輕按回床上,把被子拉好,柔聲安撫道:「姑娘先別急,你昏迷了好些日子,得趕緊吃點東西補補元氣。」
第8章 藏針
因喉嚨實在疼的厲害,再加上許久未進食,吃多了難免噁心。沈晚冬強撐著吃了小半碗粥和一碗湯,她感覺頭還是昏昏沉沉的,身子虛軟的根本沒法下床。
後半晌大夫過來,細細瞧過後連聲稱奇。聽大夫說,原本她這傷極重,再加上高燒不退,離死就差半口氣了。因還懷著身孕,胎氣不穩,也不敢貿然下虎狼藥,就是每日用參吊著,拿那點湯水續命。這幾日倒是反覆醒來過幾回,可眼睛混沌著,認不清人,昏頭昏腦的說胡話,沒多久又暈睡過去了。
萬幸如今燒退了,人也清明瞭,真是從閻王爺手裡搶回條命啊。
大夫走後,張嬤嬤又灌了沈晚冬一碗湯,彈著眼淚直說可憐,好好的一個大美人,這幾日都瘦的快脫形兒了。不過死裡逃生,可見是有後福的,以後定要珍惜自個兒。
沈晚冬亦是哭著,萬般道謝,她撫著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哽咽著問:「嬤嬤,我現在是在哪兒?救我的那位戚夫人又是誰?這些日子有沒有人找過我?」
張嬤嬤一邊用小剪子裁紗布,一邊笑道:「姑娘且放心,你現在早不在寒水縣了。大梁乃天子腳下,誰都不敢動你。」
「我在大梁?」沈晚冬震驚,大梁距離寒水縣得有兩三日的路程,竟不知在昏迷期間,還曾長途跋涉過。
「是呀。」張嬤嬤起身,過來幫沈晚冬換藥,笑道:「姑娘的傷太重,寒水縣的那幫膿包大夫都不中用,看不了。我家夫人當下決定,將姑娘帶回大梁,請名醫救治。夫人求子心切,每年都會在年初三趕到寒水縣的菩薩庵上香許願。可巧那夜在回客棧的路上,遇到重傷倒地的姑娘。也真是巧,夫人救起姑娘後,身子百般不適,也讓大夫把了脈,大夫說我家夫人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呢。夫人自然是歡喜,深覺是姑娘帶給她這個福氣,所以救起姑娘,就當給菩薩還願。」
原來如此。
沈晚冬輕笑著點頭,又問道:「敢問嬤嬤,你家夫人究竟是?」
話還未問完,就聽見外頭伺候著的丫頭高聲道:「夫人來了。」
沒多久,只見那大丫頭墨梅將簾子打起,躬著身子迎進來個貴婦,正是戚夫人。
許是人逢喜事,戚夫人今兒穿了身正紅色斗篷,頭上戴著個用金銀絲編成的假髻,髻上簪著支金鳳吐珍珠流蘇釵,薄施粉黛,淡掃蛾眉,顯得氣質出眾而高貴,讓人不可褻視。
戚夫人略偏頭,對墨梅和染荷說道:「那會兒來的時候路過郭家瓦子,買了些旋煎白羊腸和梅子姜、香元橙這些乾果子,你們幾個分著吃去。食盒裡的百味羹,拿去給姑娘熱一熱。」
吩咐完這些事,戚夫人將斗篷脫下,微笑著走過來,十分自然地坐到床邊,她打量著沈晚冬,微微皺眉:「臉色還是不好,得多進藥食補補。」
沈晚冬一看見救命恩人來了,忙掀被子下床,要給戚夫人磕頭。
「這是怎麼說的,快別動。」
戚夫人和張嬤嬤兩個忙按住沈晚冬,溫言相勸了好一會子,這才安慰住沈晚冬的激動情緒。
「夫人的大恩大德,小女這輩子就算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若夫人不嫌棄,小女願為奴為婢伺候您。」
戚夫人笑笑,不說話,順手接過丫頭熱好的百味羹,用調羹舀了一勺子,送到沈晚冬口中,她不擅長伺候人,餵出去的湯羹有大半給撒到了沈晚冬下巴。戚夫人面上有些尷尬,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