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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爺舌尖舔了下乾裂的唇,他是真餓了,可囊中羞澀,怕是吃不起這曾經被他視為下等的吃食。這幾日,他變賣家中值錢物件兒,又叫翩紅湊了一大筆,拿著這些錢上上下下磕頭禱告,可人家詐了他的錢,卻不幫他救兒子。原因很簡單,吳遠山得罪的是唐督主,如今在大梁,誰還有本事跟督主犯擰?

萬般無奈,他只有負荊請罪,去求沈晚冬。

哎,老天爺啊,有什麼懲罰,都沖他一個人來好了,遠山還正年輕,連孩子都沒有,千萬別折磨他呀!

孩子?那個叫麒麟的小娃娃,簡直和遠山小時候一模一樣,瞧年歲,也差不多和沈晚冬失蹤時對得上,難不成?

想到這兒,吳老爺恍惚了下。

就在此時,他面前出現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年輕男子,不由分說地拿麻袋套住他的頭,將他塞進轎子裡,還拿匕首抵住他的喉嚨,不許他喊叫。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吳老爺感覺轎子停了,很快,他就被人從裡頭拉了下來,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吳老爺戰戰兢兢地將麻袋從頭上拉了下來,四下看去,他此時正在一間極雅緻的酒樓客房裡。牆上掛著梅蘭竹菊四君子圖,桌上擺著只正焚著幽幽蘭香的金爐,地上有個小泥爐,爐子上放著個藥罐,裡頭正咕咚咕咚熬著嗆鼻的藥汁子。

這是哪兒?

吳老爺用袖子揉了揉有些花了的眼,定睛瞧去,床上此時正坐著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居然是章謙溢!

「咳咳咳。」

吳老爺捂著口,猛咳了陣兒,他掙扎著起身,依舊像往常那樣板著臉,卻沒敢發脾氣,悶聲悶氣道:

「章大公子您這是何意?老夫聽說您和沈夫人情如兄妹,怎麼,是她叫你綁了老夫來的?」

「不是。」

章謙溢輕輕轉動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微微搖頭,一派的雲淡風清,只見男人忽然起身,從屏風後頭推出個木輪椅,歪頭瞧著吳老爺,笑道:

「此事與沈夫人沒有任何關係,是這位老人家再三求了本公子,一定要請您來此地一聚。」

「他?」

吳老爺見章謙溢似乎並無惡意,登時放鬆了警惕。也是,章大公子這兩年的名頭可是大得很,人都道他胸襟廣,素豪氣,為人不拘小節,又極會做生意,是個奇男子,想來這樣的人,不會為難一個兩袖空空的老人家吧。

吳老爺淡漠地瞅了眼章謙溢,垂眸,看向輪椅上的那個神秘人。這人瞧著得有七十多歲了,頭髮稀疏花白,臉上起了大塊的老年斑,眼睛渾濁,牙齒希零,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手哆哆嗦嗦地指著他,十分的憤恨激動。

「這位老人家是誰?」吳老爺皺眉,眯著眼睛仔細打量,瞧著是有點面熟。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章謙溢鄙夷一笑,從袖中掏出塊帕子,蹲下身子,貼心地幫老人擦去嘴邊的涎水,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腿,示意老人莫要太激動。

「老夫眼拙,確實認不出來。」吳老爺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端量,忽然,他發現這古稀老人好似有些眼熟,竟,竟像是遠山原配妻子,鳳鳳的爹!

吳老爺倒吸了口冷氣,食指指著老人,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他睜大了眼,終於顫抖著說話:「親家,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哼!」

鳳鳳爹重重地冷哼了聲,枯似乾柴的雙手顫巍巍地舉起,捂住臉,嗚嗚咽咽地哭了會兒,隨後,手憤恨地拍打著大腿,咬牙道:「我,我怎會變成這樣,吳老爺,你難道不清楚麼?」

吳老爺做了虧心事,壓根不敢看鳳鳳爹。他記得當時鳳鳳死後,親家受不下這口氣,寫了狀子到處告狀,卻被他上下使了銀子,壓了下來。獄吏將親家打了一頓,收了監,後來就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