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敢出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蓑笠翁緩緩打量著那些人眼中畏縮卻又有些不甘的目光,他獰笑道“罷了,給你們一個機會。在場隨便殺一個人,想要活命的,就用別人的血去換取。總之,半刻鐘後,誰手裡沒有他人的屍首,那麼死的便是他自己!”
很快,便有一人站出來吼道“你開什麼玩笑,我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同伴出手?是嗎?”
當他扭頭去望向自己的師兄時,卻是猛然覺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他最為信任的師兄竟然已是一劍貫穿了他的小腹。
“對不起,我想活著回去!”
長劍一抽,帶出一捧猩紅。
而隨著第一條冤魂的誕生,癲狂的殺戮也終於在冰焰谷廣場中展開。這一刻,人性什麼的全部被鮮血與求生的渴望所遮掩雙眼,汙濁中剩下的只有本能。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選擇對著原先的同伴揮舞手中利刃。他們聚在一起退到角落中,一同提防著其餘人不會波及過來。
但是無論如何,這些看上去團結的數人彼此間還是存在著猜疑。這樣的環境下,誰都不敢徹底相信身邊之人。
說不準,下一刻臉上還在與自己談笑風生之人,手中卻是握著刺穿自己心臟的匕首。
“你這麼做,太殘忍了吧?”風韌喝道,奈何聲音中卻是充斥著一股虛弱,有氣無力。
聞言,蓑笠翁聳肩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親自動手了?人就是這樣,當求生的本能支配之刻,什麼教養仁義,早就拋到一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不是堅信那樣的理念,我也不可能活到這個時候。你看,現在的這些人,哪有所謂的名門正派之樣?”
不過,在動手的人中卻是沒有至尊樓弟子,他們倒是彼此間相互聚在一起,卻也多少望向對方的目光裡閃爍著不肯定的恐懼。
而在這時,一個同樣是有些虛弱的聲音,卻響在空中。
“我曾經的想法,也與你一樣。不過現在,卻是覺得那根本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蓑笠翁、朱雀、風韌,以及很多人都是一同望去,卻看見林零搖晃著聳立在半空中,僅剩的獨臂也是血跡斑斕,纏在身上的鎖鏈斷去半截,表面也無之前的光澤。
“區區一個道級層次不到的弱者,竟然有膽量站在這裡?”蓑笠翁輕蔑一笑,卻是沒有出手,他倒想看看林零到底想要做什麼。
鮮血不斷滑落長空,林零緊咬牙關,緩緩抬起了自己有些血肉模糊的右臂,舉到臉前,按在那半副遮住自己容貌的金屬面具上,接著說道“當年,我錯信了一位自己以為的好兄弟,結果永遠失去了我的左臂,而且毀了半張臉。那個時候,我真的是萬念俱滅,覺得世間再無可信之人。”
說罷,他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卻是僅僅抬起半寸距離,繼續擋在臉前,沉聲補充道“不過,後來我也發現,自己不過是被仇恨所矇蔽了雙眼罷了。那樣的見利忘義之輩,只不過是少數人罷了。不過卻因為我的猜疑,後來導致好幾位師兄弟白白為了救我而送命!那一刻起,我就發誓,絕對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任何一位重情重義之人死於非命。無路如何,必定拼盡全力。”
此刻,他的目光一掃,掠過梅紹、徐蒼數人之後,最後停留在風韌身上,悽然笑道“最後一刻,能夠見到你們這些年輕一輩中的性情中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最後的希望,就讓我燃燒盡本身就不應該留到現在的殘喘性命為你們開拓。”
“這一次一時興起的歷練,真是划算,沒有白來。對了,風兄,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其實,如果前一場的比試沒有別打斷,無論輸贏,我都會把自己的名額交給你的。那樣得到東西,給我太浪費了。”
話音落時,林零一拋手中半副面具,遮掩之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