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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法來限隔臣,只是臣不知殿下為何如此動怒。”

他眉峰陡揚,字字有如寒潮掀滾:“數朝中多少女官,誰人像你一樣入朝一載便能官至從五品?出入中書門下二省,又有內都堂諫正之權,這二省當中有多少人都恨不得你能踏錯一步,好看你狠狠地摔下來,你知是不知!”

她面色恬淡,微一點頭,又道:“臣自是知曉。只是臣不知,縱是臣狠狠地摔下來,那也是臣自己的事,殿下為何要動怒?”

英寡臉色一僵,眉緊緊皺起,半晌一推案,起身走下來。

她攏袖站著,頭低垂,看著那雙墨靴一路而來,停在她面前半步,不禁一揚睫,道:“殿下若是因臣親附廖從寬而動怒,便依嚴叟之奏,限臣不得入內都堂等政事之地,臣絕不自辯。”

侍御史嚴叟乃是古欽一手提拔的,身處東班臣黨多年,這封彈章雖是彈劾她與廖從寬交遊過甚,可那暗下之意分明是針對他對她恩寵過甚,而她決不信嚴叟這封摺子是無人在後指使、自行而擬上的。

連她都會懷疑,他又豈會不疑?就衝他眼下同東班老臣們這張甚於馳的關係,他也不可能真的依了嚴叟之請,限隔她於政事之地外。

他不語,她依舊半垂頸首,只是眼中稀光漸涼。

她雖是人處門下省、又頗多親附太子,可卻從未想過要真要與這些東黨朝臣們——畢竟同殿為臣,政見不同不足以成為黨爭之禍——可卻不料這些人會當她是好欺善壓之輩,以為一兩封彈章便能將她嚇退了不成?

她兀自想著,又道:“殿下,臣……”

他峻眉忽而一舒,打斷她:“你退殿罷。”

她不由抬起頭。

又是如同上次那般,怒氣來了又走,情緒一陣陣兒飛也似地變。

她這才開始納悶,不知他這幾次三番對她態度多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想來想去卻不敢多想深想,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他比她高那麼多,看著她的時候雙眸低眄,那瞳中異色愈發蠱惑她心,腦中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來之前在鬧市街前所念所想的事情。

於是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她輕咳,試著問他道:“此事並非大事,殿下遣人斥臣一頓便好,何必還要夜裡傳臣入東宮?”

他臉色變了些,不答她話,可目光卻沒離開她的臉。

她觸上他的眼神,聲音瞬時輕了下來,慢慢道:“殿下,臣之前回來的路上行過東市子橋,看那西津街頭的夜市很是熱鬧……臣當時在想,若是能和殿下一同去逛逛便好了。”

他眸子略闔,眼底盡是拒人於千里外的涼意,嘴唇微動,似是欲言。

不待他開口,她便揚唇,搶著道:“臣只當自己是在做夢,胡言亂語罷了,殿下別又斥責臣。”

他果真沒有詰責她,反而盯緊了她,慢慢地問:“為何是想要同我一起?”

她受不得他這似能洞徹人心般目光,立時便垂了眼,心頭在顫,好半晌才啟唇,笑道:“臣倒是想答殿下之問,可臣不敢犯皇上與平王的尊諱。”

他何等多智善思,不可能聽不懂她的意思,可他卻偏過頭去,半天才道:“你在廖府酒喝多了,早些回去休息。”

她料到他會是這反應,當下輕應,斂袖行了禮,慢慢退出殿外。

外面夜霧正濃,遮蔽了天上稀星地上繁樹,將她的心浸得潮潤溼重,萬般深情,點點生寒。

殿內燭光正耀,映亮了緊閉高門一案長折,將他的臉晃得忽明忽暗,兩個朱字,筆筆跋扈。

喜,歡。

她說——

她喜歡他。

章四十五 進狀(下)

夜裡喝了酒,清晨醒來時必是會頭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