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護她的,但也或者,是意識在告訴他,她累極了,需要休息,不然,明天,誰來帶他走出山林?
她蜷縮在洞壁之下,雙手抱在胸前,兩腿彎曲側倒,就象一隻可憐的小貓。他望著她熟睡的面容,有些出神。
她比起從前,好象又瘦了些,尤其這些天的勞累和驚嚇,氣色很差。眉宇間,似有若無的憂鬱,彷彿只在她熟睡了的時候才顯露出來,不然,就永遠地藏在了她那憨傻的笑容背面,不為人知。
她是在為自己的安全擔憂?
還是,在為我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平川陡然間吃了一驚。
我怎麼會這麼想呢?
哎呀,壞了!
我沒有死,她又救了我,還不會一回去,就提出更過份的要求來。重回郭家,讓我報答她?
老天,她這麼喜歡我,又如此喜歡自作主張,從不顧忌別人的感受。這樣的結局,完全有可能啊,就象第一次,她不顧所有的反對意見就跳近了他身邊一樣!
一想到這裡,平川不禁冷汗漣漣。老天啊,菩薩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他無限煩悶地往寒蕊身上看了一眼,忽然,大驚!
壁角里,一團黑色的東西,正在散開,變成長長的,滑行過來!
一條蛇!
它正朝寒蕊遊走過來!
形勢如此危急,平川拼命地,想動彈一下,可是手腳不聽使喚。若是平時,這算什麼?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就無能為力了。
寒蕊曾經被蛇咬過,她若看見,一定會嚇死。如果能在她發覺之前,把蛇給解決了,是最好的。可是現在,他既不能守護她,更沒有辦法通知她離開,這才是最糟糕的。
蛇已經靠近了寒蕊腳邊,平川情急之下,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叫:“寒蕊——”
他竭盡了全力,弄出了唯一的一點動靜,本來也不指望寒蕊能醒,一是她太累,會睡得很死,二是這時候醒來,除了受到驚嚇,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就是這一聲低喚,讓寒蕊陡然間驚醒,她睜開眼,看了平川一眼,發現他表情不對,循著他眼光一望,登時頭皮發麻!
就在寒蕊的乍然之間,蛇忽然默默地轉變了方向,向平川身側靠近過來。
平川眼睜睜地看著蛇過來,只在心裡長嘆一聲,完了——
這可是一條眼鏡蛇啊!
眼睛蛇在距離平川的臉半尺遠的地方挺立了起來,扁起了頸,這是要出擊的前兆,平川只看見蛇嘴裡紅紅的信子,吐出來,縮回去……
倏地,一陣風起,撲在臉上,隨即感覺額頭上濺上了幾點什麼溼溼的水樣的東西。
這是蛇咬?不可能是這種感覺啊!
平川再看時,卻是寒蕊正拿了一把菜刀,在發了狂地砍蛇!
一直到蛇頭被砍得稀巴爛,寒蕊才住手,還坐在地上,兀自舉著菜刀,發抖著滿是蛇血的手。
直到終於確信蛇已經死了,她才虛弱地,軟軟地往旁邊一僕,倒在了地上。恐懼到達了極限,必然伴隨著虛脫。
平川想伸手去抓她,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想叫她,任憑怎樣使力,嘴裡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響。
夜色,沉沉地下來,火堆,也漸漸熄滅了。
第二天平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山道上了。他側仰著頭,又看見了寒蕊布衣的背影。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逐漸接受了現實,也看熟了寒蕊的背影。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養精蓄銳著,只要能儘快自己走起來,她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心裡,忽然湧起一陣酸澀,他曾經那樣絕情地對待她,最後,不離不棄的,竟然是她。她這樣艱辛地拖著他前行,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