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時光可以倒流,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用盡全身力氣,扇寒蕊那麼一耳光!
他實在是恨啊,無以復加的恨——
他要把她從他的生命裡,徹底地扇走,扇得無影無蹤,扇得灰飛湮滅!
難道她不該打?這世上,誰該打都不如她該打!毀了他和修竹的姻緣不說,還自作主張地把秀麗塞給他,更是自以為是地要他記她一個人情。這個人情從何而來,真是神經!她以為這是他想要的?!什麼時候她問過他願不願意?!第一次婚姻,是她把自己強行送給了他,第二次即將面臨的婚姻,又是她把一個他不愛的女人送給了他,她居然還以為是功德一件?!
什麼玩意兒?!
平川狠狠地一錘,砸在桌子上。扇她一耳光,是解恨,卻沒有完全解恨。若她不是公主,若她不是個女人,他豈自扇她一耳光!
就這麼個礙眼的公主,他哪裡招她惹她了,她怎麼就是陰魂不散呢?!他的生活,他的將來,他開不開心,到底跟她有什麼關係?!如果被愛是一種幸福,老天,這被寒蕊愛上,可真是天大的“幸福”,“幸福”得他每一天都水深火熱得,恨不得去死掉。
這樣的幸福,到底哪一天才能得到解脫?!
平川煩躁得要死,心裡一股無名的怒火竄騰著,卻到處都尋找不出一個可以突破的口子。
“將軍,小姐回來了。”管家拍打著房門,驚動了平川的思緒。
平川立馬覺察到了不對。這樣的天氣,這麼晚,英霞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出什麼事了?
他略一凝神,忽然,就想明白了。
還未踏進母親的房間,就聽見英霞的哭聲從裡間傳來,無助而絕望:“娘,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別哭,別哭,”郭夫人也有些慌了神,只一個勁地安慰道:“看看你哥哥有什麼辦法沒有……”
“我能有什麼辦法?!”平川推門進去,緩緩坐下,望著母親和妹妹,無言。
英霞的淚還掛在臉上,一聽這話,登時絕望,她一把抱母親,放聲大哭。
“你是朝廷重臣,多少有些關係,就不能打點一下?”郭夫人看見平川的臉色沉默倔強,不禁有些氣惱:“還沒說什麼事呢,就一口回絕!你就這一個妹妹,都不幫?!”
“我幫不了。”平川沉聲道:“朝廷為了重修水利,連內廷都在緊縮開支,他們卻敢把這樣一大筆撥款,中飽私囊,別說砍頭,就是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啊。”
郭夫人一聽,大驚失色,她也是出身官宦,哪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有多嚴重。扶著英霞的肩膀,不禁連聲音都緊張得變了調:“這是真的?就是淮北水利的事?你們牽扯進去了?”
英霞大哭著,點頭。
“事發後,隨便找了個縣令頂罪,以為一殺便百了,誰知款項巨大,疑點重重,朝廷誓要一查到底,他身為知府,如何幹淨得了?”平川默然道:“若我沒有猜錯,你丈夫,就是主犯,而且出這個主意,你也有份……”
郭夫人驚詫地望向英霞,卻極不情願地,看見英霞閉上眼睛,號哭著撲倒在床上。她終於不得不相信,女兒女婿闖下了彌天大禍,這樣的罪,不要說他們會滿門抄斬,而且還要株連九族。
郭夫人只覺大腦一片空白,驚懼萬分,好半天,才哀號一聲:“天吶——”
“啪!”窗外滾過一聲驚雷,掩蓋了母女倆絕望的哭聲。
“平川,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嗎?”郭夫人亂了方寸,滿臉淚痕,懷著唯一的希望,轉向平川:“難道你沒有一點辦法?你可是戰功赫赫啊,皇上……”
平川默默地搖搖頭。別說皇上會對這件事網開一面,單就說他今天扇寒蕊那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