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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大的剋制之力所壓制,直等到了此地,他心中已是但坦蕩蕩,縱然有千百人對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他也己絲毫不放在心上。

此刻日升更高,萬道金光,將千里江流,映耀成一片金黃。長江渡頭舟桅連雲,柿比林立,船頭上不時有裸赤著上身的大漢,拋繩引索,掛帆篷,起鐵錨。袁孝生長深山,飛瀑流泉雖見過不少,但幾曾見到過這般景象?和上官琦走到渡頭,一時之間不覺看得呆了。

上官琦目光轉處,忖道:“黃河之水,雖稱來自天上,但與這千里長江的萬丈洪流一比,頓使人生出大巫小巫之別。久聞江南風物妙絕天下,文采風流,遠非中原可比。我若尋著師父,和他老人家一齊遍遊江南山水,豈非天大快樂!”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覺充滿興奮之情,恨不得立刻插翅飛渡長江才稱心意。轉目望處,只見袁孝呆呆地望著江渡,臉上也泛露出興奮之色。不禁笑道:“兄弟,咱們快些尋個渡船過江,到了江南,比這更美妙十倍的景物,還不知有多少哩!”

袁孝面上泛起一陣天真的笑容,這有如渾金璞玉一般的少年,對未來的一切滿懷著美麗的憧憬。

上官琦暗暗忖道:“看他此刻已是這樣的神情,若是見到那些天下聞名的南湖煙雨、西子清波、錢塘晚潮、太湖夕陽,當真要雀躍三尺了。”

要知他生具至性,和袁孝又有了真摯的手足之情,莫說他自己此刻本就十分高興,便是他自己心中有煩惱,此刻見了袁孝的快樂之態,心中也會為之歡然。

思忖之間,目光轉處,忽見袁孝不但面上笑容盡斂,而且目光之中,還露出悲哀悽涼之色。

上官琦怔了一怔,忖道:“他怎地忽然變了?”忍不住輕輕一拍袁孝肩道:“兄弟,怎樣了?”

袁孝沉重地嘆了口氣,目光遠視著天際浮雲,眼眶中似已泛出晶瑩的淚光,哽咽著道:“大哥,我……我在想要媽也能在這裡多好,外面的東西這樣好看,這樣好玩,可惜……媽媽也許永遠看不到了。”

他言語之中,既無美麗的詞藻,更不知巧妙的修辭;但就在這種平實簡單的言詞之中,卻不知含蘊著多少真摯而動人的情感,當真是字字令人心酸,句句令人落淚。

上官琦聽了,不覺也呆呆地愣了半晌。想起自己的父母家庭,心中忽地也泛起了思鄉之念,垂首長嘆了一聲,意興亦自變得十分蕭索。

兩人緩緩向江邊渡頭走去,眉宇間俱是一片憂鬱之色。要知道他兩人俱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平生不會作偽,心中有著什麼心事,面上就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

方自走到江邊,一艘三桅船上,突然地跳下一個滿身黑衣、頭扎黑中的彪壯漢子。走到他們身前,目光轉動,仔細打量了他們兩眼,抱拳道:“兩位辛苦了!”

上官琦不禁為之一愕。只見這漢子神情剽悍,目光的的,滿面俱是水珠,一眼望去,便知道是長江江面上的水道豪雄,卻不知是何來意。

他愕了一愕,還未答話,只見這漢子順手從懷中取出一物,雙手交付於他,又道:“兩位想必是來得匆忙,忘記帶上這個了。”

上官琦目光動處,只見這漢子手上拿的,竟是兩方麻布。正是為死者帶孝所用之物,劍眉一軒,大怒忖道:“這漢子好沒來由,怎地生生將這種喪氣東西交付於我……”心念轉處,忽見這漢子臂上亦自帶著一方麻布,心知此中必有誤會,亦自抱拳道:“兄弟本要渡江……”

這漢子眉頭微皺,不等他話說完,便搶著道:“難道兄臺並非要到漢陽去為閔老爺子弔喪的麼?”

上官琦緩緩搖頭,那漢子愕了一愕,“嘿”的一聲,掉首不顧而去。

上官琦微微一笑,忽見這漢子又回過頭來,冷冷道:“閣下如非前往弔祭,今日還是不要動渡江之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