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面龐出現在監室門口,透過鐵柵欄向外張望著。這些人都是重監區的常住客,而樓下的“新人”此刻則成了他們眼中的西洋景。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起鬨,還有人則“一二一”地幫著新人們喊著前進的口令。
眼鏡男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腳步不受控制地慢了下來。
“安靜!”帶隊的獄警大喊了一聲,待喧譁平息之後,他指揮著新人們在大廳中間站成一排,然後又命令道:“把包裹放在地上開啟,外衣也都脫掉。”
囚犯們機械地執行著指令,攤開包裹後開始脫衣。眼鏡男在脫掉外套和長褲之後,動作不免有些猶豫。
“磨蹭什麼?繼續脫。”一個年輕獄警走上前呵斥了一句,他的手裡提著一根電棍,威脅似地揮了揮。
三樓有人發出怪笑聲:“哈哈,小白臉還害羞呢。”
眼鏡男的臉憋得通紅,顯得尷尬無比。他看看兩邊的同伴,全都脫得只剩下一條小小底褲。他也只好無奈地舔著嘴唇,把貼身的襯衣和秋褲通通除去,近乎全裸地忍受著各種無禮的目光。
年輕獄警上前用電棍在包裹和衣服堆裡撥弄著,檢查有沒有違禁物品,而監室裡的囚犯則開始興致勃勃地對新人們的身體發表評論。
“哎,戴眼鏡那小子真白啊,跟個娘們似的。”
“嗯,得好好檢查下,別是個做過手術的二尾子。”
眼鏡男縮了縮身體,恨不能自己能像刺蝟一樣團起來。
圍觀者一陣鬨笑之後,矛頭又指向了別處。
“看看排第二那個,紋身不錯啊。”
“嗯,老鷹整得還行。”
“行個雞芭,腦袋那麼小,跟個Gui頭似的。到了老子手裡,再給丫刺個籠子,丫就老實了。”
被言及的是個高大壯碩的小夥子,滿臉橫肉,一看就是野慣了的。他可受不了這樣的羞辱,立馬轉頭向著話語傳出的方向吼了一句:“孫子,你就等著死吧!”
挑釁者“嘿”地乾笑了一聲,沒有回嘴,周圍則響起零零散散的噓聲。紋身男覺得自己佔了上風,便得意洋洋地昂起頭,傲然四顧。
不過現場的氣氛卻開始變得怪異,各種聲響逐漸平息,透出一片死氣沉沉的寂靜。紋身男納悶地收回目光,忽地心頭一緊,像似被火鐐子燙了一下似的。
那個帶隊的獄警正用灼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紋身男有些發毛,連忙把視線避開,不過他又不甘心一下子憋慫了,脖子還在頑強地梗梗著。
“你們還不認識我吧?”獄警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紋身男身上,但說話的口氣卻是在面向所有的新人。
大家都不說話,只有個別人搖了搖頭。
獄警便又面無表情地自答:“我姓張,叫張海峰,是四中隊的中隊長。不過你們只需要叫我張管教——記住了嗎?”
這次眾新人紛紛響應:“記住了。”但聲音卻參差不齊。
張海峰倒並不在意,他緊接著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這是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過於簡單了,反而沒人敢貿然回答。
張海峰便向前走了幾步,目標直指向那個紋身的紋身男。而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紋身男的氣場上,後者的腦袋漸漸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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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峰直走到紋身男臉貼臉的地步,這才停下了腳步。他揹著手,把口唇附在對方耳邊又問了一遍:“這是什麼地方?”
張海峰的個頭比紋身男矮了不少,他說話的時候甚至要微微踮起腳尖。但他的氣勢已經完全壓倒了對方,紋身男瑟瑟地往後躲了一下,同時咧著嘴答道:“監獄。”
張海峰嘿嘿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古怪得很,聽不出是高興還是惱怒。紋身男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