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鋪張的事,在員凝媽的堅持下,挑了個不錯的日子請友人前來聚會,算是行過拜堂大禮。不過在霍逐陽的堅持下,一家子回太原後,勢必得辦上一場風光迎娶大禮的。也就是說,霍逐陽不打算在此住下,這邊有太多不愉快的回憶,夫妻倆決定在太原定居,一切將重新開始。
雖然不是什麼正式的儀式,但傅巖逍仍是辦得煞有其事。趁新郎棺在前巖被灌濟時,他來到凝媽的繡樓,讓喜娘及丫頭們返到外邊等著。
一身大紅衣的擬嫣笑得羞怯,輕輕拉住傅巖逍的手道:“我沒有想過這輩子會穿三次嫁衣。”
“還有第四次呢。你的夫君說啦,回太原再辦一次風光的。”美人如玉,愁眉已開,自己的心中石也落下了。
“巖逍,我得感謝你。我從來不敢想會有這麼一天的。這一個多用來,知道他未亡故而不敢妄想複合,以及見了面仍苦於彼此的身分不復以往,兩心相守而又顧忌著世俗……我很迂腐對不對?因為怕被世俗攻擊為不貞、失節而不願相守,要不是逐陽與你決意了一切,我想……我仍是不敢做個再嫁新娘。”
傅巖逍輕撫她臉,嘆道:“與迂腐無關。自古以來,女子不都被這麼教導著的嗎?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我這般不在乎的。你的牽念在於心愛的男人,為他而美麗、等待。但我沒有牽念。老天爺安排得很好。你需要人呵護,所以霍逐陽沒敢赴黃泉。而我需要被放縱,因此沒有牽念的人。”
貝凝嫣突然想到:“你也可以的呀,我看得出來劉公子很傾心於你。”她可以接受巖逍的說法:二十年未見的未婚夫妻沒理由因訂了親就須成親。但如果兩人合適,又喜歡上,便另當別論了。
“因為我與他相同愛玩、愛笑,每個人就覺得我倆該在一起。為什麼我該欣賞那種好看卻不耐用的人呢?”傅巖逍諷笑。他不確定人是否有反其道而行的本性,但他自己肯定有。
全天下的人都認為劉若謙是再好不過的物件,身分亦恰當,但他卻不為所動,反而因此發覺了自己竟有心繫的人……
貝凝嫣一向不是口舌便給的人,自然無意與善駁的巖逍爭論些什麼,只是基於關心道:“你把蕭忠、攏春湊成一對,又把我與逐陽湊成一雙,把身邊的每一個人做妥善的安置,並且一個個紮根安居落定:相對的,你身邊也就沒人。現在還有仇巖陪著,但想必日後遇著了合適的姑娘,你必會將他們撮合成家,然後身邊又孤伶伶的了。我不要你孤單一人。”
“所以我前些日子不是說我要嫁入了嗎?”傅巖逍拍了拍她的手。身邊的人都關心他、真心待他,是人世間難得的福氣,縱使聚散無常,情誼永遠在心頭。這樣也就夠了。
“你說著玩的吧?我看你對劉公子並無特別的對待。除了他之外,怕是沒人了吧。”她與梅殊、織豔、攏春研商的結論就是——傅巖逍在開玩笑。
沒人?仇巖不是人嗎?長相不行、身世飄零似乎就沒一點地位了。傅巖逍無意多作說明,只道:“我有我的計量,你別擔心了,好好當一個真正的新娘吧。”外迸傳來喧譁聲,由遠至近,想是一群人扶著新郎倡進房了吧,其中劉若謙欲鬧洞房的聲音叫得可大了。
不一會,果真湧入了男男女女一群人,全是熟面孔,也就無啥忌諱,吆喝著新人喝交杯酒,又吃了棗子之類的吉祥果子,眼見劉若謙狡檜的眼正閃著算計,傅巖逍不由分說,頭一個拉住他往外走:“好了,各自歇息去吧,別打擾他們了。”
“多謝了。”霍逐陽關上門前,對傅巖逍由衷的說著。為今晚,為二、四年來的一切,以及它的成全。
傅巖逍沒有轉身,揮了揮手,走遠,沒入夜色中。
“你有多欣賞我呢?”月隱星稀,沒有燈火的夜色下,每個形體都隱隱約約,每一處景皆曖墨昏然。傅巖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