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大祖作為邊帥之一,相較燕文鸞陳雲垂何仲忽這三位品秩相當的老將,跟新涼王的關係要更加純粹,畢竟當年相逢於北涼境外,算是徐鳳年請來的貴客,所以顧大祖言談之間就多了許多“餘地”,此時笑著附和道:“反正也不真是這位南院大王的家當,揮霍起來不心疼。”
褚祿山雙手十指交叉在胸前,雙條粗壯胳膊擱在椅把手上,細眯起眼,嘴唇微動,似乎在自言自語。
徐鳳年望向顧大祖,還沒有說什麼,這位舊南唐國的頭號名將就直起腰,正了正衣襟,心有靈犀地開口說道:“涼王是想問能否戰之境外?”
徐鳳年點了點頭,當年舊南唐的亡國,就在於雙手奉送給顧劍棠在戰場上的所有主動權,精銳兵力悉數龜縮境內,導致了先是水師覆滅,之後就更是情理之中的兵敗如山倒了,否則按照顧大祖的經略,顧劍棠打下南唐起碼要多掏出二十萬的傷亡,更關鍵是屆時南唐就國可以藉此養出一股氣,不懼死戰。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北涼號稱三十萬鐵騎,當然不是三十萬邊軍皆是騎軍,事實上撐死了堪堪半數,但就算是十五萬騎軍,以及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十萬匹戰馬的豐富儲備,這絕對正是北涼敢於跟北莽扳腕子的底氣所在。可以說北涼如果沒有後顧之憂,若是朝廷有足夠的支援,這麼一支不論裝備還是戰力都無可挑剔的無敵騎軍,完全可以在西北邊境上主動出擊找尋機會,很簡單的道理,版圖相對北莽南朝而言算是狹小的北涼,大可以四面出擊,在某一處單獨的戰場上,始終保證著數量上的優勢,退一萬步說,即便北涼騎軍跟北莽邊軍兵力持平甚至是小劣,也可以毫無懸念吃得骨頭都不剩,然後稍作補給,轉戰下一處戰場。當下北涼麵臨的困局就在於朝廷打定主意隔岸觀火,不光是西蜀方向無路可退,在薊州動盪以及袁庭山成為薊北豪強後,甚至連北涼的右側肋部都成了不大不小的隱患。顧劍棠的確沒辦法在北涼內部摻沙子,但是在兩遼和北涼這東西兩線之間做點手腳,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顧大祖賣了個關子,玩味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就看北涼有沒有魄力了。”
燕文鸞微笑道:“顧將軍前兩天提了件事,大致意思是說是以目前的幽州兵馬守住葫蘆口,不難,幽州步卒就足以勝任,那麼閒下來的那些三萬多騎軍,可以掃平薊州,為北涼獲取更大的伸展地利,到時候不管涼州還是幽州戰事陷入膠著態勢,這三萬輕騎就能夠繞出一個弧線,直接插入龍腰州。如此一來,北涼不存在只能一味被動挨打的死局。不過薊州……”
燕文鸞說到這裡,就故意留白了。何仲忽陳雲垂兩人的視線交錯而過,然後都望向徐鳳年。當今天子在祥符元年入夏以來,表現出了一副讓朝野上下都費解的姿態,哪怕楊慎杏出師不利,哪怕閻震春的騎軍全軍覆沒,皇帝陛下都沒有流露出太多的震怒,主帥盧升象的帥位雖說風雨飄搖,可這不是戰況不利導致的,而是一開始便是這般慘淡光景,現在反倒是有點愈發穩固的跡象了,其中閻震春戰死後,更可謂極盡哀榮,諡號武傑,追封精忠侯,獨子閻達旦立即獲得了破格晉升。楊慎杏被困,丟盡了朝廷的顏面,但據說一封密摺上達天聽,為國子監晉蘭亭彈劾首輔張鉅鹿添了一把柴火,應該保住了楊家上下的性命,以後未必沒有可能返回薊州。相比節節敗退硝煙四起的廣陵道,趙家天子顯然將更多注意力投向了雲淡風輕的薊州,許多奏章都親自批紅,外人不明就裡,北涼這邊尤其是燕文鸞這批軍方大佬都是心知肚明,當今天子對曹長卿這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搗亂的西楚餘孽逆賊的戒心,遠遜“天高皇帝遠”的北涼鐵騎。
徐鳳年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輕聲說道:“陳芝豹攔腰斬斷離陽西線,應該是元本溪佈局天下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想讓薊州方面步步逼近,以往楊慎杏在這方面力所不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