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西大門安危的隴西校尉趙容光。天井牧場地勢廣闊,風景旖旎,隴西冬長無夏,有六月寒凝霜的獨到氣候,所以時下比起別地,要清涼許多。只是除了面無表情的徐鳳年,羅洪才等人的神色都顯得火急火燎,便是退出軍伍已經將近兩年的石符也眉頭緊皺。徐鳳年望著眼前的肥美草地,感慨頗多,自版圖延伸到西域的大奉起,天下軍馬半出此地的兩隴,就有很多皇親國戚和王侯將相在這裡私養馬匹,喜好以養馬多寡攀比權勢高低,生財有道的北涼道經略使李功德早年就提議是否可以開啟馬禁,向太安城和中原達官顯貴販賣乙等戰馬以下的馬匹,這必將是一筆巨大的收入,以此為北涼賦稅減少壓力,但是被徐驍直接拒絕了。士子赴涼後,不乏有讀書人在提出同樣策略,在涼馬一事上大做文章,在不削減甲乙丙戰馬的儲備前提下,依然能夠贈賦稅添兵餉,結交京城顯貴,示好離陽趙室,可謂百利而無一害。宋洞明的龍門和徐渭熊的梧桐院對此都不敢擅自定奪,交由徐鳳年決策後,也有過一番深思,最終還是擱置了此事。
徐鳳年在一處坡度舒緩的山坡頂停下腳步,舉目望去,綠意盎然。
徐鳳年突然轉頭對年近五十老態畢現的趙綠園笑道:“趙大人,這其實是咱們第二次見面了,當年本王年紀還小,陪著徐驍來這裡避暑,記得那時候趙大人剛剛從涼州邊軍退出,在天井牧場上任不久,那會兒馬場百廢待興,趙大人拍著胸脯跟徐驍保證不出十年,就能讓隴西變成離陽第一大的馬場,不知道趙大人還記不記得,答應過徐驍總有一天要拿出一匹天下第一的神駿,慶賀我這個世子殿下的及冠禮?”
跟戰馬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人頓時就激動了,顫聲道:“王爺還記得,還記得啊……卑職如何敢忘,不說天井牧場兢兢業業培育良馬,這麼多年還一直託付邊軍將校和遊弩手,只要在大漠草原上瞧見那俊逸非凡的野馬之王,捕獲以後一定要送到天井牧場,事實上四年前還真有一匹神駿送到牧場,只是王爺及冠禮的時候,老兒誤以為王爺把這事給忘了,又怕被人說成是不務正業只知道溜鬚拍馬的混賬官員,猶豫了好些天,到底還是沒有送往清涼山王府,最後實在熬不過咱們騎軍周副帥的百般請求,只好送了出去,就早知如此……唉,老兒真是悔死了!”
徐鳳年笑道:“沒關係,我們北涼鐵騎能有今天的,天井牧場和纖離牧場在內所有的大小馬場,功不可沒。時至今日,本王才上過幾次戰場?要說有兩匹乙等馬以供騎乘,倒也勉強配得上,再有匹甲等大馬就是暴殄天物了。”
大概是知道趙綠園要為自己打抱不平,徐鳳年擺擺手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和石將軍說些事情。”
眾人離去,留下那個北涼公認宦途坎坷的石符,此人和幽州刺史胡魁昔年號稱涼州雙璧,都是年紀輕輕卻戰功顯著的邊軍“老人”,雙壁這個說法,最早是說春秋戰事中兩位最早冒頭的兩位騎軍將領,吳起和徐璞,那時候徐驍還在轉戰春秋,沒有封王就藩,故而兩人被譽為徐家雙璧,如今一人在北莽敦煌城隱姓埋名,一人去了西蜀輔佐陳芝豹。陳芝豹的離涼入蜀,同時徐鳳年的世襲罔替北涼王,成為石符和胡魁在官場上的一道分水嶺,後者重新崛起,擔任一方封疆大吏,官階更高的石符卻黯然失色卸甲歸田。不過奇怪的是,對於石符的辭任,無論是清涼山還是之後設定的懷陽關都護府,都以置之不理的態度對待,甚至哪怕後來褚祿山兼任涼州將軍,也沒有明確告知涼州軍界石符已經退出軍伍,軍情邸報依舊會按例每半旬一次送往在家休養的“涼州將軍”石符。
徐鳳年輕聲問道:“石將軍,西蜀道這次一萬精兵奔赴廣陵道,韋甫誠和典雄畜兩人僅任副將,交由一個外人呼延揉揉擔任主將。而北涼西蜀兩地交界的邊境,陳芝豹讓一個叫車野的年輕人鎮守西蜀北門,對於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