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豹譏笑道:“所以你們南疆兵馬也就只配在中原內訌了。”
納蘭右慈嘆了口氣,“陳芝豹啊陳芝豹,你這個只願意說老實話的脾氣,真得改改。”
言下之意,納蘭右慈顯然並沒有否認陳芝豹,預設了這位昔年北涼都護對南疆精銳大軍的輕視。
納蘭右慈笑問道:“離開北涼,你不後悔?”
陳芝豹扯了扯嘴角,連開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納蘭右慈重新轉身,望向那條滾滾入海流的廣陵江,說道:“鐵騎拒北如大戟橫江,這是誰說的?”
陳芝豹依然沒有說話。
納蘭右慈趴在欄杆上,下巴輕輕擱在雙手疊放的手背上,“北涼北涼,諧音悲涼,不吉利。也不知道那個傢伙當初怎麼就不勸徐驍改改。”
陳芝豹終於冷笑開口,“悲涼?”
他走到納蘭右慈身側,大笑道:“我北涼鐵騎三十萬!生可悲涼,死卻壯闊!豈是你們中原溫柔鄉能夠明白!”
納蘭右慈輕聲道:“你說了‘我北涼’?”
恍然大悟的納蘭右慈哦了一聲,自顧自說道:“一日是北涼邊軍,此生皆是北涼老卒。我明白了,你所作所為,與新涼王徐鳳年無關,甚至跟老涼王徐驍也無關。”
納蘭右慈轉為單手支撐下巴,一手輕拍欄杆,繼續遠望,“陳芝豹,你放心,我會幫你讓這座中原也明白的,當然,這本就是我們能夠站在這裡說話的前提。”
陳芝豹問道:“你就不怕趙炳趙鑄父子殺你?尤其是那趙鑄?”
納蘭右慈說了個不太好笑的笑話,“我啊,都快怕死了。”
陳芝豹轉身離去,沉聲道:“我陳芝豹不問過程,只看結果,你到時候要是做不到,別說趙炳趙鑄,我先殺你。”
背對那位白衣兵聖的納蘭右慈語氣古井不波道:“咱們倆就與這天下,一起拭目以待吧。”
陪我納蘭右慈一起看看那個天大的笑話,不怎麼好笑的笑話。
第383章北涼鐵騎的脊樑
陵州龍晴郡的百姓,曾經是整個北涼道最自負的一撥人,無論是這裡走出去的邊軍士卒,還是書生商賈,腰桿都特別挺直,因為這裡是原懷化大將軍鍾洪武的家鄉,而鍾洪武擔任北涼騎軍統帥十數年之久,積威深重,門生故吏遍及北涼,加上鍾洪武當年素來又以護短著稱於世,提拔武將更是公然恩澤家鄉,所以龍晴郡人氏都自覺高人一等。
在祥符之前,龍晴郡無疑是香餑餑,陵州大小門戶的婚嫁物件,都以出身龍晴郡作為首選,只是在鍾洪武死後,便是江河日下的慘淡光景了,尤其是原龍晴郡郡守、鍾洪武嫡長子鍾澄心在升遷進入州城為官後,多次在官衙內毫不遮掩地對家鄉官員表露出排斥,更讓龍晴郡徹底失去了主心骨。
如此一來,昔年北涼最風光的三個郡,嫁人娶妻龍晴郡,金屋藏嬌胭脂郡,求學拜師黃楠郡,就只剩下了其它兩郡,就像這次拒北城大興土木,軍戶匠戶等版籍之外的北涼百姓,只要願意去涼州關外參與建造,都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工錢,陵州各地都有貧寒百姓湧入關外,唯獨龍晴郡應聲者寥寥,這固然與龍晴郡百姓大多比較家境優裕有關,但是這裡頭那個北涼道路人皆知的心結,更是關鍵所在。
北涼民風自古彪悍尚武,陵州雖然富饒,但是將種門庭多如牛毛,自然不輸涼幽兩州,當年在陵州官場翻雲覆雨的世子殿下,不管出於何種初衷,最後到底是從根子上剷斷了鍾家這棵廕庇全郡的參天大樹,龍晴郡百姓是既怕又怨,可謂心思複雜,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也道不明。
所以當一個龍晴郡郡城內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打算去拒北城討口飯吃後,街坊鄰居都開始唾棄鄙夷起來,尤其是聽說這個男人打算讓媳婦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