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晚上,陸知許就動身去了大普陀寺,她在山門下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早上了山。
她擔心普治大師的身體,萬一老頭子沒堅持住怎麼辦?
山門外,早有小沙彌在此等侯,陸知許還未說明來意,那小沙彌便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姓凌?”
凌?
陸知許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點頭。
真不知道那老頭怎麼想的。
兩人一路往寺廟後頭走,很快來到了一間幽靜的禪房門外。
“師叔在裡面恭候。”小沙彌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陸知許敲門,裡面傳來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推開禪房的門,陸知許聞到一股藥味兒,一個枯瘦的身影盤坐到蒲團之上,才幾天不見,普濟大師又瘦了好多。他一頭亂糟糟頭髮已經盡數剃去,一身黃褐色僧袍穿在身上,居然格外和諧。
“大,大師?”陸知許都不敢認了。
普治大師衝她笑了一眼,人極為虛弱,但眼神裡卻有光。
“你來了。”
“是,大師。”
普治大師朝她招手,陸知許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普治大師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上面,是我能想到的,所有與當年事情相關之人,老侯爺軍中之事,我尚能接觸一二,但是朝中的事,我知之甚少。”
陸知許將信封接了過來,只覺得沉甸甸的。
“我東躲西藏,在寺廟中求存十幾年,也是時候離開了。”
陸知許心裡不好受,才幾天的工夫,大師身體就衰敗成了這樣,他心結難解,夙願已了,已經沒了求生的意志。
是她的錯,或許她早點出現,一切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大師,讓我為你醫治吧?”
普治大師嘿嘿一笑,臉上盡是戲謔的神色,彷彿又變回了十幾年前,那個在軍中討生活的兵油子。
“緣分盡了,不能強求。不過走之前,我還要見一個人。”
陸知許腦中靈光一閃,“是之前在寺裡幾次三番求見你的那位婦人?”
“不錯!她每年都會來找我,可在我的印象中,卻從來不記得有她這麼一個人。”普治大師眼眸微眯,“這個婦人在有古怪,不如我們瞧瞧,她所謂何來。”
陸知許點了點頭,難怪他讓自己初六赴約,看來是早有打算。
“算算時辰,她應該也該來了,小小姐,委屈你到暗房等候片刻,咱們一起瞧瞧這婦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