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彷彿整個天地都被染成了白色。小冰河時代的威力初現,該來的始終要來。
陸知許儘管憂心,但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院子裡突然亂了起來。
她一下子就驚醒了,立刻坐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
外頭守夜的丫鬟掌了燈,屋裡明亮起來。
沒一會兒,若菊欣喜地來報,“夫人,世子爺回來了。”
陸知許立刻穿好衣裳,趿鞋下了床。
“人到哪兒了?”
“已經到大門口了,估計正往這邊來呢。”
陸知許連忙安排起來,“讓人點燃,燒水,再做點飯,也不用弄什麼複雜的,麵條,餛飩就行。”
“是!”若菊連忙下去安排,整個羅府上下都動了起來。
沒一會兒,羅熾就進了院子,他站在廊下,粗使婆子替他掃了鞋上的雪,又替他打了簾子。
羅熾夾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屋,順手就將外面穿的大氅扔給了若菊。
若菊低著頭將大氅掛好,簡單整理了一下,就悄悄退了出去。
陸知許迎上前去,故作淡定。“你怎麼才回來,好幾天沒有訊息。”說完伸手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羅熾唇邊似是掛著淡淡的笑,他懶洋洋地靠在圈椅裡,毫不顧忌形象。也不知道幾天沒打理了,一臉鬍子茬,身上的衣裳也邋里邋遢的,有些日子沒換過了。
“事情有些棘手,總算辦完了。”他長出一口氣,周身都透露出疲憊的感覺。
陸知許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我讓人燒了水,你趕緊去洗……”話音未落,空氣中突然傳來淡淡的血腥氣。
陸知許皺眉看向羅熾,打量他兩眼才道:“你受傷了?”
羅熾捧著茶杯,升騰的熱氣讓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一點不真切,“不是什麼大事,抓人的時候讓流箭叮了一口,已經包紮過了。”
陸知許連忙問道,“傷在哪了?我給你看看。”
羅熾耳朵紅了,低頭道:“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傷在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了嗎?”陸知許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扭捏得像個黃花大閨女一樣。”
驚!
羅熾故作鎮定,“你真要看?”
“你別忘了我是大夫,世子難道諱疾忌醫?脫了。”
內容有點勁爆,門外等著送水的丫鬟,婆子們趕緊溜到耳房烤火去了。
陸知許點燃兩盞燈,拿過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屋裡瞬間明亮了幾分。
古代就這點不好,照明方面太差了。
羅熾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他右前胸上纏著紗布,上面已經湛出了血跡。
陸知許淨手,拆掉紗布,才發現他受傷的位置十分巧妙。
不得不感嘆羅熾命硬。
“再偏左半寸,這箭就釘進肺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傷口縫得一般,已經裂開了,血一絲一絲地往外湛,猙獰不休。
“無礙,老天都不收我。”
陸知許拿了工具,“我替你重新縫,忍得住嗎?”
“好。”
陸知許取了銀針,先替他止血,隨後又取了一顆藥丸讓他服下。
羅熾也沒問是什麼,接過來就吞了。
“你也不怕被毒死。”
“你不會。”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陸知許取了白酒替他消毒,再用剪刀剪開之前的縫合線,裡外清創。
古代士兵受傷以後,多數死於感染,高熱不退。古代對細菌的認知接近於零,很多大夫甚至沒有消毒意識,戰場很少有清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