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人帶上為數不多的家當,趁著夜色,離開了石門村的休息地。
陸知許瞧著他們的背影,露出一個可愛又殘忍的笑容。一家子老弱病賤,又沒有錢,手裡的糧食也少得可憐,她倒要看看這些人能活多久。
盡情品嚐這世間的人情冷暖,飢寒交迫吧!
第二天一大早,石門村村民們休息的小樹林裡炸開了鍋。
“石家人呢?”
“沒看見啊,會不會是方便去了。”
“不可能,東西全都不在了,一個人都沒留下。”
“這是跑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張氏突然嗷得一嗓子,“我的包袱不見了。”
陸知許十分配合地問道:“娘,哪個包袱?”
張氏跺了跺腳,“就裝錢的那個包袱,沒了。”演得還挺像那麼回事似的。
“肯定是讓老石頭他們一家子拿走了。”
“自己人都偷。”
“太可恨了。”
陸大壯陰沉著臉,“知知,我騎騾子去追。”
“你上哪兒追,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天地這麼大,他們往林子裡躲,你去哪兒找?”陸知許一副怒氣沖天的模樣,“真是小瞧了他們,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七嬸恨鐵不成鋼地跺腳,“挨千萬的玩意,這是記恨知知呢!偷了人家的錢就跑,也不怕生個孩子沒屁……”
“哎喲,真是白眼狼啊,枉費知知不計前嫌,還帶著他們逃荒。全家上下都沒安好心啊。”
陸平安到底還是年輕氣盛,揮著拳頭道:“就該報案,讓捕快抓他們。”
“哼,你上哪兒報案去?現在世道這麼亂,你這點破事,人家根本不會管。”陸銀山若有所思地嘆了一口氣,“只能自認倒黴了。”
陸知許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錢財是身外之物,原本也沒有多少了,就當餵狗了。”
“好在糧食還在,估計是沒騰出手來。”
“夜裡我聽見騾子動靜了,是不是他們還想把騾子趕走?”
“估計是吧,怕鬧出太多動靜跑不了,放棄了。”
大夥說什麼的都有,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陸知許也頗為落寞的樣子,安慰張氏,“算了,誰能想到呢!”
張氏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娘哎,這野薑可真辣。
“你說說你倆,昨天不是你倆守夜嗎?咋還讓他們跑了。”
“娘,我們守夜是防外人,也沒想到自己人能幹出這事兒來啊。”
張氏被野薑辣得眼淚花花流,“石家人太不是東西,我的錢……”
陸知許強忍著才沒笑出來,“娘,都說了錢是身外物,不想了啊。他們拿了這錢也不得好花,買棺材都不夠呢。”
陸大壯也是一直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他實在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呀。
被矇在鼓裡的其他村民,只當他是內疚,都短籲長嘆起來。同時也暗暗慶幸,自己家那三瓜兩棗的儲存了下來。
這事兒也就翻篇了。
陸知許帶著大家往京城方向走,走了三天,終於看見了官道。
張氏越看越覺得四周有些熟悉,心裡也惴惴不安,晚上夜宿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悄悄問陸知許,“閨女,咱們這是回京城?”張氏說的是回京。
“是啊娘,回京。”陸知許也給了她一個回應。
“你是怎麼打算的?”
陸知許想了想,也沒瞞著她,“娘,現在外面太亂了,離京城近一些,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等咱們安頓好了,先積蓄力量吧!我得把寶兒養大,過去的事,我既是知道了,就不能當作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