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牆下,烏青著兩個眼兒,鼻血兀自滴滴答答地落在前襟上。
小娥手腳發顫,上前讓他將頭兒仰了,一路扶著走到鋪裡,易仲兩口兒見了這光景,滿口裡叫出來,忙不迭拿了清水與他擦拭。
忙亂了一陣,將將扶到家裡,林氏哭天喊地,拍膝打掌,只罵短命不絕。一時又扯著小娥撕鬧,說莫非她成日出去,定要漢子相陪,如何弄出這般事體,說著將兩隻手盡力捶在小娥身上。
小娥又疼又氣,待要分說,卻見徐彥青閉了眼睛躺在裡間,少不得忍了這口氣,走過一邊。
一會便有大夫過來開了膏藥,林氏扶著兒子,與他摩挲頭頂,眼淚止不住地滾下來,只說再不許他出去。
小娥適才便已將情形知道了七八,靜下心來一想,不免多了層疑慮,等徐彥青睡了,便說要回鋪裡拿些藥酒過來,林氏板著臉兒,哪裡應她。
小娥出了門便往歡郎那處所在走去,趕到門首方將門兒一敲,門便開了,應門的正是歡郎,倒像早便等著她一般。
小娥見他如此愈加篤定,不由在臉上帶了些怒色,走進門來,卻不進屋,立在階下便向他問道:“你如何使人來打他!”
攤破
( )歡郎見小娥問他,也不分辨,只看著她道:“他怎生對你我便怎生對他,說來還算便宜了他,身上一塊油皮也沒去。”
小娥咬著牙看了他半晌,不覺在肚裡嘆了口氣,半晌方扭開臉,低低道:“他,他會那般對我,也是…也是因為……”終究沒曾說出口。
歡郎如何不知她未盡之意,微微一笑,抬手便將她攬在懷裡,卻聽小娥道:“今後你莫要再如此。”
歡郎只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便將頭擱在她頸間,小娥受癢不過,將他一推,奈何被他箍緊了腰肢。
兩下里拉扯了一陣,歡郎漸漸有些情動,小娥也覺得了,紅了臉只顧推他道:“他還受了傷躺在那裡,你,你莫要…莫要……”
歡郎見她臉兒紅紅的,眼裡似要滴出水來,越發心癢難熬,哪聽得見她說的,只將口唇在她耳邊廝磨。
小娥交他弄的險些兒立不住腳,耳邊卻傳來了幾下鐘響,正是開元寺的鐘聲,不由僵直了身子,將他略略推開,別了臉道:“勿要這般,他已有些知覺了,再這般下去遲早會休了我。”
歡郎將眉頭一皺,板過她的臉兒看了會,忽然笑道,“怕甚麼,要休早休了,不過是氣不忿,若不然也不會這般對你了。”
小娥氣苦,衝口便道:“他會這般對我還不是因為你!”
歡郎只一笑,把手一緊,另一手卻在她頰間輕輕觸撫,柔聲道:“我怎捨得你受苦,定不會叫他知曉,勿怕。”
小娥默然無語,半晌方道時候不早,要回鋪裡拿跌打酒,卻被歡郎扯著,只叫了小廝去,一會便買了來,歡郎自塞與小娥。
見小娥真個拿了跌打酒回來,林氏面色稍緩。第二日徐彥青兩隻眼兒連片紫將起來,有心陪小娥出門,無奈模樣見不得人,林氏又在一邊虎視眈眈,只得罷了。
卻說小娥去了鋪裡,正低頭寫賬,頂上忽有人道:“煩娘子將把扇子來一看。”
小娥聽了聲音心中驚怪,抬頭果見歡郎在櫃檯前笑嘻嘻瞧了她,不由將唇一抿,自取了把高麗扇兒遞與他。
歡郎將扇兒接在手中,左看右看,道了聲不好。小娥也不多說,又取了把出來,歡郎仍道不好。
連換了幾把他總說不好,小娥便把他看了一眼,歡郎就笑道:“如此便要娘子手中這把罷。”接扇子時卻順勢在她掌心裡一撓。
小娥縮了手,瞪了他一眼,門邊便有人冷哼了一聲,兩個扭臉瞧去,不是珍娘又是哪個?
原來珍娘多日尋歡郎不得,見了這眉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