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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股腦掇出門外,把門扇兒重重合了。

婆子回去,添油加醋一說,李員外一跳三尺高,走到易家,口口聲聲要見官。

雞飛狗跳了一回,聽到易家來路,先自軟了,痛上來只咬著財禮不放,定要張貴還了一百兩銀子。

張氏幾不曾把牙兒咬碎,張謹就出門尋張貴,把城中轉遍,哪得人影?黃氏怕了,午飯也不出來吃。

再說張貴躲了幾日,看看沒事,又一頭扎進賭坊,小半日下來,連頭帶尾輸個精光,水米不沾了一日,沒奈何,暈頭漲腦回來,不敢走前門,趁馬婆子倒夜香,快步踅進後門裡,早交馬婆子看見,大叫捉賊。

唬得一家子都披了衣裳出來,張貴沒處藏躲,問著銀子,自是沒有,交張氏抓了掃帚,沒頭沒腦一頓亂抽,只抱了頭竄上跳下。

張謹羞慚無地,想想只往張氏跟前跪了,道:“姑母勿惱,侄兒身上有塊玉還值些錢,且拿了抵債罷。”說著由懷裡掏出塊玉來。

張氏見那玉溫潤通透,倒是個值錢的,方鬆了手時,黃氏已急叫道:“傻孩兒!這是給你娶媳婦的……”

一言未了,張貴早抓了玉往門外衝去。

黃氏恨極,只把兩手抓了他衣襬,嘶聲道:“這是孩兒娶媳婦的!你再拿了,孩兒怎麼辦?”

張貴急切間甩她不開,眼見張氏過來,只胡亂罵道:“娶甚麼娶!老子命都沒了,他還娶媳婦!”

不防交黃氏一口咬在手背上,一時痛徹心肺,抬腳就踢在她心窩上,正罵賤婦不絕,猛交張謹一推,撞在院牆上,醒過神時,只向他又踢又打,怪叫道:“反了天了,敢打老子,老子打死你這沒王法的東西……”

張謹由他打罵,又趁他不備,奪了玉在手中,張貴越怒,掐了他脖根不放,只交他還玉。

易仲兩口兒方扯他,黃氏早拿了棍兒顫微微打來,狀似拼命,亂了一回,張貴吃痛不過,奪門而去。

黃氏便丟了棍兒,扶牆粗喘,母子倆默然半晌,張謹忽扶了她道:“娘,我都十四了,今後我養你。”

黃氏怔怔看了他,不覺把淚水流出來,張謹又道:“我知道,你為了我才變成這般,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黃氏再忍不住,只抱了他嚎啕大哭。

第二日張謹便託易仲把玉賣了,將一百兩銀子還了李員外,又將餘下的銀子與黃氏收了。

次後張謹求易仲託了人,投在中亭街一家銀鋪裡做了學徒,吃住俱在鋪裡,但凡回來,又搶著幫易仲料理雜事,小娥見他年小懂事,心地淳厚,每每臨去,總要塞些吃食與他。

看看天氣回暖,到了清明佳節這日,眾人紛紛出城祭掃,小娥亦備了香燭冥紙,回莆田與劉海石上了墳。

待見許多人墳前熱熱鬧鬧,老幼同在,又有小童折了花戲耍,嘆息了一回,只交小廝把墳修整一番,添些土,與了他幾吊錢。

回來時,一路上花紅柳綠,日麗風和,許多遊人仕女俱在郊外踏青,就有那輕佻的少年,騎了青驄馬兒,穿了單羅衫兒,往柳蔭下立了,惹得小娘子把眼風頻送,正是春日風光好,蜂蝶採蜜忙。

不一時回城進了巷口,馬婆子跳下車把門板拍了,易仲兩口兒俱迎出來,張氏見女兒疲憊,忙把熱湯飯與她吃了,說了會話,安頓她睡了。

第二日交馬婆子看家,三口兒吃了早飯便往華林寺上香。到了寺外,車來人往,又有賣吃食的小販擠在山門前,且是熱鬧。

三人進了大殿,往佛前拈過香拜了,許願已畢,張氏又拉小娥往一邊抽籤算卦,不想人多,半晌不到,易仲等得不耐煩,先往後山遊逛去了。

等小娥抽了籤,張氏就向前解籤。小娥見人多,少不得退開兩步,方往柱邊站了,有人叫“小娥”,回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