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地摩挲著一片新生的葉片，就彷彿是在觸控他的臉。

冷子墨渾然不覺，仔細將母親的墓碑擦淨。

他將手帕摺好收進口袋，站起身向母親鞠了三個躬。

以為他要走，洛小茜忙著矮下身去。

可是，冷子墨並沒有離開，而是彎下身去，從地上撿起了一樣東西，再直起身時，他的指間已經多了幾根草徑。

墓地裡的草坪剛剛修剪過，這根草徑應該是工人收拾割下來的草時不小心落下的，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將碎草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看著手掌上留下來的淡綠色的汙漬，冷子墨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另外一隻手掌。

那隻手掌，比他的手要小，手指纖長沒有半點多餘的贅肉，手形很漂亮。

只不過，雪白的手掌上染著青綠的草漬……

他的頭，隱隱地疼起來。

抬手，按住發疼的太陽穴，冷子墨濃眉冷皺。

重新走到母親的墓前，他緩緩矮身在臺階上坐下。

“媽，您說，我是不是病了，為什麼我的頭最近總是會疼，記憶也是一陣一陣地斷層，難道，是我的大腦出了什麼問題嗎？”

灌木後，聽著他疑惑的低語聲，洛小茜只是心中一緊。

難道，催眠術有什麼副作用？！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覺得心裡好空好空的，好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冷子墨的個性，一向要強，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唯一能讓他傾訴的人，就是已經去世的母親。

洛小茜藏在灌木後，聽著他透著苦惱的聲音，只是心疼如割。

原以為，他不記她，就不會疼，沒想到，他過得也不快樂。

子墨，對不起！

冷子墨聽到灌木叢後的異樣聲響，猛地站起身。

“誰在那裡？！”

他發現她了？！

洛小茜吃了一驚，慌亂地抬起雙手，捂住口鼻。

注意到灌木樹葉間隱約透過來的衣裙，冷子墨疑惑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著灌木叢邊走過來。

聽著他腳步聲漸近，洛小茜的心臟都緊張地縮起來。

783。第779章　他不想移開目光

洛小茜想要直身逃掉，兩條腿卻軟得沒有力氣，跟本站不起來。

她的堅強，她的勇敢，她的倔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不在的時候，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依舊還是那個她，那個看到他就會心慌意亂，容易出錯的洛小茜。

冷子墨走了過來，在灌木那邊停下腳步。

兩個人，近得只隔一堵不過半米不到的灌木牆。

這是五年前，他與她最近的距離。

洛小茜蹲在地上，不敢動，更不敢抬臉。

冷子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眼前的女人很瘦，雖然看不到臉，卻依舊可以判斷出還很年輕，要看一個女人的年紀，看臉是看不出來的，要看她的頸。

她的長髮挽著，露出來的後頸雪白而纖細，可以清楚地看到椎尾的輪廓，她似乎在哭，肩膀輕輕地聳著。

這是墓地，來這裡的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悲傷，這並不奇怪。

不知道她是來看誰，又是為誰而哭？

“對不起，打擾你了。”冷子墨輕聲道歉。

他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因為傷心在這裡獨自哭泣的女人。

“沒……沒有。”洛小茜捂著臉，聲音有些顫抖。

她全身都在抖，心如鼓擂，整個心臟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五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和他說話，第一次這樣真切地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