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扎德倒是安穩異常。她在膝蓋上攤開了油布,然後把戰術導力器的外殼就像懷錶一樣開啟。
她淡紫色的眼睛裡透出認真的光芒,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指從導力器中取出各種顏色的耀晶迴路,仔仔細細的檢查,確認迴路無異常之後,又再鑲嵌回戰術導力器的結晶孔中,將細小的螺絲擰緊到不緊不松的位置上,使迴路和結晶孔正好匹配到一起。
即便這艘小船不斷被水波撞擊著船底,使得銀髮的女遊擊士的身體不斷髮生無規律的搖晃,但她的手指始終和戰術導力器的位置保持相對靜止,整然有序的完成著需要專業工匠在操作檯上完成的步驟。那精細而敏銳的身體控制水準,讓西斯學徒都看的有些入迷了。
她的目光移動到了船上的最後一個人身上。
穿著皮圍裙,頭上綁著毛巾的年輕魚店老闆正在船尾操作導力引擎。
“瑪爾提先生,您經常去米修拉姆嗎?”
“是啊。”瑪爾提自豪的回答:“魚店‘瑪爾提’,不僅克洛斯貝爾本市的龍老飯店和千禧酒店,連米修拉姆那邊的高階餐廳,也經常會向我訂購鮮魚呢。”
“這樣啊,真了不起呢。”
“沒什麼。這都是託了你們遊擊士的福呢。”
“哎?”佐天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雖然協會的口號“保護民間人士,守護地區和平”聽起來很有正義夥伴的感覺,遊擊士們也的確身體力行,但一個魚店老闆而已,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會捲入會出動遊擊士的大事件。身為普通市民的他,應該和遊擊士毫無交集才對,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而且,在碼頭的時候,他還說“要是遊擊士找上門卻拒絕幫忙,那就別想在東街混下去了”。
沒這麼誇張吧?
在學園都市,白井和初春,還有固法前輩和鷹野前輩,她們那樣努力,卻也不見有人如何感謝風紀委了。
“的確是託了你們的福啊。”瑪爾提笑著說:“不僅是我,東街露天攤販的大家,都很感謝協會呢。沒有協會的話,想必大家都沒法經營下去吧……”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嘛,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
克洛斯貝爾的東街,雖然的確位於城市的東部,但其名稱卻有著另一重的意思。
這裡乃是卡瓦爾德東部以及更加東方的地方來的移民的聚居之地,故名“東街”。
比起本地人,以及已經在這個城市深深紮根數代的帝國和共和國西部移民,大部分都因大陸鐵路的修築而作為勞工遷至此地的東方移民,缺乏資金,缺乏人脈,甚至連大陸西部的通用語都不會說。
東街是與被鐵路與主城區分隔開來,貧困和混亂程度諸街區第一的舊城區相距最近的地方。舊城區的極道和流氓們,很快就把這些人生地不熟的東部移民當做肥肉來任意宰割。
這時候本應該是正義的警察出場的時候……但,你能指望無能之名深入人心的克洛斯貝爾警察在這上面有多出色的表現?
在瑪爾提的父親那一輩時,東街的攤販們在黑幫和流氓的壓榨之下,不要說積累資金擴大事業,能保住一日三餐就很不錯了。
後來,協會在克洛斯貝爾建立支部,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房子便宜的關係——就設在東街。
遊擊士們“保護民間人士”的口號可不是白喊的。規模不大,但極其激烈的幾次衝突以克洛斯貝爾的流氓和幫會成員們徹底屈服為終結。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在東街挑戰秩序。瑪爾提他們這些露天攤販的日子,才最終好過了起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