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成天樂和神器驚門雖已離開雪山碧玉湖,但那裡仍有數百修行同道駐留,我大有宗的弟子還在救助各派同道,不能因為出了這種事就撤離。如此也顯示我大有宗行事磊落。不論神器驚門現世與否,都在救助各派同道、維護雪山碧玉湖的安寧秩序。那麼我身為大有宗宗主,當然也應該繼續留在雪山碧玉湖,不隨神器驚門或成天樂而離開。這樣也讓外人挑不出任何疏失。”
他這番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大有宗明智的話確實就應該這麼做、表達這樣一種態度。但是繼續維持雪山碧玉湖的秩序,救助駐留的各路修士安然越冬,讓總管燕無歡去辦就可以了。送還澤真遺物並向正一門轉告事情經過。干係這麼重大的事情,劉大有的宗主身份更加合適。他卻和燕無歡調換了個位置。
假如換做以前或者是別的什麼事,只怕劉大有早就興沖沖直奔正一三山了。可能孤身一人誰都不帶。他曾經孤身闖虎穴,獨自拜訪過萬變宗;也曾經獨行萬里,進入武陵鄉談天下妖修結盟之事。若有什麼機會能和正一門搭上特別的關係,以劉大有的脾氣更是不會錯過。
可是今時與往日不同,不僅劉大有這個人的心境有微妙的變化,而且事情的性質也不一樣。當初劉大有敢孤身拜訪萬變宗,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出事,甚至會大出風頭,去武陵鄉更是毫無危險的瀟灑之行。但今天一想到正一三山,劉大有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他方才的話說的很好聽,甚至滴水不漏,澤真的隕落半點不關大有宗的事,送還其遺物、轉告事情經過,正一門也只能感謝。這樣一個交好天下第一大派的機會,劉大有卻顯得很躊躇猶豫,甚至有點畏縮。
劉大有看著硝煙散盡的鬥法戰場,澤真、金烏、白陸離皆已殞落,他在心中暗問自己——假如此番進了正一三山,還能不能出得來?
這個念頭也許很怪異,正一門憑什麼會為難他劉大有?但是一經出現,就像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劉大有並不清楚自己在怕什麼,或者這根本就不是怕,就是一種本能的敬畏。不論大有宗怎麼解釋,有一件事是絕對會讓人生疑的,那就是——大有宗的高手怎麼也會趕到戰場、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
大有宗可以說派在雪山外的巡視弟子被驚動,其餘高人接到傳訊隨後趕來,這也是實話。就算他們真對神器驚門懷有目的,但也什麼都沒做,正一門更不好當面追問什麼。但是劉大有卻不想自己去回答這些話,所以才會派燕無歡與兩位妖王長老代表大有宗前往。
出了這樣的事情,萬變宗及成天樂必須有個交代,這是大有宗的目的;假如沒有大有宗,澤真可能會殞落得不明不白,這是正一門需要感謝的地方。假如成天樂明智的話,就應該乖乖的將神器驚門送到正一三山去請求原諒,這也是劉大有所希望看到的。
驚門若在成天樂手中,萬變宗是如虎添翼;驚門若送到正一門,其實對誰都沒什麼影響。假如一切按最好的預計發展,等燕無歡他們回來之後,劉大有可以考慮在今後的某個時間、以非常謙遜的姿態去拜訪正一三山。至於現在嘛,他還是留在雪山碧玉湖中感覺更踏實。
而且劉大有還有一種說莫名的感應,雖然神器驚門已隨成天樂離開,但冥冥之中,那雪山碧玉湖還有什麼東西彷彿在等待著他,他不能就這樣離開。這是一種很難解釋的直覺,他也無法對燕無歡等人說清楚。
但大有宗的宗門道場畢竟不在雪山碧玉湖,且眾高手此時都已經撤離,只留下了在那裡越冬的數百名修士,已經沒什麼事情值得操心,而萬變宗也不可能無休止的將所有精銳都毫無意義的佈置在那裡。
所以劉大有又吩咐燕無歡,從正一三山回來後向他彙報事情的經過,然後與兩位妖王長老一起,帶著大有宗其餘四名大成妖修,率領骨幹弟子結陣撤出碧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