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紛紛被問得啞口無言,她如今是嫁了人的,凡事都得聽從面前這人意見,哪怕是回了粵東,依舊不能隨性忤逆。當即心酸苦楚湧上心頭,直覺得命運悲苦,愈發對傅容怨恨起來,不滿地冷哼一聲拾起腳下兔兒燈,“我要回去了,不管你。你自己走吧,最好尋不到路了被人賣去當叫花子。”
說罷竟然當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燈隨著她的動作昏黃燭光明滅交替,沒幾步便融入了前方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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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旁人多,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薛紛紛不知負氣走了多久,只覺得每走一步皆十分艱辛,待停下來一看才恍然發覺原來是逆著人流,難怪走的如此困難。
面前是一座八角樓涼亭,供文人墨客對詩閒談而用,統共三層,樓閣相連,翹角飛舉。薛紛紛沒有這等雅興,轉身欲往回走,行將轉過身子便霍然頓住腳步。
傅容正立在十幾步外看著她,他身姿挺拔高大,人群中分外顯眼,不知在她身後跟了多久。見薛紛紛望來,挑眉似笑非笑,從容上前執起她手腕,不知是責備還是縱容:“小丫頭脾氣大得很。”
薛紛紛從怔楞中回神,氣已消得差不多了,卻仍舊拉不下面子,“怪我嗎?分明是你剛才不講理,我的嘴巴現在還疼著呢!”
傅容低頭睨她一眼,“我給你揉揉?”
薛紛紛立即噤聲,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大抵也覺得方才舉動有些粗魯,傅容領著她往一處走去,“方才路上看見一家點心鋪子,想吃嗎?”
端的是用哄小孩子的口氣。
薛紛紛自然聽出來了,臉頰鼓鼓,“不吃。”
傅容沒接話,直接牽著她手腕往那邊而去,好似剛才那話不是問她,只是支會一聲。
傅容口中的點心鋪名曰四季果脯,裡面點心飲品一類皆是用當季新鮮瓜果而制,算的上點心界的推陳出新,常常門庭若市,來往客人絡繹不絕。又逢今日花朝節,人流比往常更加的多,兩人等候許久才排到跟前。
鋪子裡陳列糕點模樣精緻討喜,皆以當即瓜果製成,共有十幾種不同品種口味。直讓人看花了眼,每樣都想嘗試一口。
傅容立在一旁問她:“想吃哪種?”
原本鐵了心不受誘惑的薛紛紛從他身後挪出腳步,往櫃子裡覷了覷,“要蘇包梅和煉蜜枸杞膏。”
傅容低笑,禁不住揉了揉她發頂,讓鋪子掌櫃把這兩樣各自包起來。
這家鋪子的點心薛紛紛以前也吃過,都是遣鶯時來買的,此後一直念念不忘。
她說的蘇包梅是用青梅醃漬曬乾,再蒸煮搗碎後用紫蘇葉包裹,蒸曬之後放入瓶中,白糖梅子紫蘇葉各放一層,以白糖填滿密封,最後反覆蒸曬幾次,才製成的蘇包梅。夏季可以調和冰水飲食,也可以單獨食用,味道美妙。煉蜜枸杞膏是用經過熬煉的蜜,在枸杞膏成型時加入,入口爽滑甜膩,食之難忘。
待東西拿到手裡,薛紛紛才想起她正在跟傅容鬧脾氣,斷不能輕易原諒了他,是以又把店裡剩下的幾種糕點全指了一遍,足足包了十來包,全讓傅容一人提著。
能指使當朝一品大將軍給她幹活,薛紛紛心情騰起優越感,走在前頭步伐鬆快,連帶著看傅容也比方才順眼了。
戌時剛過,是到了回府的時候。傅容看著前方悠閒恣意的身影,“買這麼多,吃的完嗎?”
裡面許多是必須當日食用的,例如煉蜜枸杞膏,若是隔夜便會變酸,味道大不如剛做好的時候。
薛紛紛回眸覷他,嘴角微微翹起,眸子顧盼生輝,“為何吃不完?鶯時她們也極喜愛這家店的點心,再不行還有六哥呢。”
提起薛錦意純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完連自己都一愣。
傅容停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