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今天她心上人回來,想跑去看看,今天是不會去廚房了,讓她臨時當一下管事。此時看了眼天色,陶笛兒發現差不多快中午了。陶笛兒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感覺身上真的有些不舒服,奈何昨天已經答應了紅花,而且如果自己不去自家小綿羊很可能餓肚子,她只得點了點頭。
等她將做好了的糖醋里脊、五珍蝦仁、冬筍雞絲和火腿香菇裝進食籃讓寶唯拎走,吩咐廚子們將逸雪院眾人的口糧準備好,陶笛兒總算鬆了口氣。摸了摸因為爐火而變得有些紅燙的臉,向外面看了一眼,發現外面已經下雨了。她沒想到管著人做頓飯居然要這麼累,在嘈雜的環境下,她只有扯著嗓子才能讓大家聽清楚自己說得是什麼。況且又是第一次上手,難免手忙腳亂。陶笛兒感覺著冒煙的嗓子,喝了口水,卻更覺得胸口堵堵的,這才感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而此時廚房裡的眾人都被打發她去送飯了,只留著兩個還在打瞌睡。陶笛兒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打擾他們了。陶笛兒將廚房的備用傘一撐出了門,決定先回去再說。
一層秋雨一層涼,走在外面的陶笛兒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忍著頭痛,陶笛兒一邊撐著傘,一邊聽著雨水敲擊傘面的聲音,恨不得馬上回家趟到床上休息。回家……兩個字而已,她卻不禁笑了一下。她走著,卻突然傳來一陣極快的腳步聲。腳步很重,不像是學了輕功的,那踏進水中的“啪嗒”聲尤為明顯。
奇怪,在唐家居然還有不會武功的?要知道就連寶唯那樣嬌滴滴的小丫頭也會兩手的。想到這兒,陶笛兒不禁回頭去看,卻和那身後來不及收身的人撞在了一起。
雨傘掉到地上,陶笛兒透過雨簾看到那一臉窘色的少年。
“兔子牙?”
“醜丫頭?”兩人異口同聲,卻又彼此瞪了一眼。少年一把將陶笛兒從地上拽了起來,慌忙將雨傘撿起來舉在兩人頭上。
“你這是去幹什麼?怎麼連把傘都不帶?”陶笛兒注意到少年的衣服似乎比上一次見面還要老舊一些,甚至看得出有撕扯的痕跡,像是剛剛打架了一般,陶笛兒不由有些疑惑。
“我……我要出去找大夫。”被陶笛兒一提醒,少年慌忙將雨傘往她手裡一放,轉身就要跑,然而又突然頓住,像是想起什麼。
“沒用,沒用了,治不好的……”
“你生病了?”陶笛兒在後面喊了一句,唐家明明有大夫,為什麼要出去找?而且什麼病,竟然還沒診斷就說治不好?
“算了,沒用了,大夫也治不好她。”雨水將少年的衣服沁透,消瘦的肩膀顯得尤為單薄。
“她?”少年頹然的聲音讓陶笛兒不由一皺眉。上去遮住少年頭頂的雨,問道:“她是誰?”
“我娘……”少年嘴唇蠕動一下,聲音艱澀。
娘?陶笛兒一愣,靠近少年,從正面看,才發現少年臉色差得要命,眼神中透著一種絕望,不由問道:“什麼病,為什麼說大夫沒用?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沒用就是沒用,她瘋了、瘋了!”少年像是想起什麼,整個人都凌厲起來,向陶笛兒吼道,一把打掉了陶笛兒靠過來的傘。
看著少年臉上的水跡和不明顯的抓痕,陶笛兒有些明白,大概是母親在犯病的時候受傷了吧。在這個年代,精神上有問題的確是不治之症,只是,就算憑武力,抑制一下她行動總是可以的吧?
“瘋了,沒用了,什麼都沒用了。大夫也治不好的……”少年有些頹然的倒下,手指幾乎侵入面板,顯得骨節發白。“都是我,要不是我……她也不會犯病……都是我……”
“就算是你又能怎麼樣?你現在這樣你娘病能好嗎?沒用,我看你才是真沒用!”陶笛兒淋著雨,感覺又多了幾分不適,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勉力將少年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