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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一坐將近兩個時辰;酒倒喝了不少,連半句話也沒說過。

滿席佳餚,他很少動著;天色暗了,也不許懸燈,只在桌上燃了一支蠟燭。熒熒燭光下,更襯得他臉上蒼白如紙,漠然不見絲毫表情,美景當前,不讚一詞;豔姬在側,不屑一瞥——這少年豈止古怪,簡直令人莫測高深,誰也猜不透他是幹什麼來的?

待兒們三番五次借添酒招訕,都被少年揮手斥退。店裡夥計瞧著不忍,要想問問他;但每次觸及他那兩道冷電般的眼

神,再打量他腰際那柄嵌珠鑲玉的長劍,不由得又把快到喉嚨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但也不能就讓他坐上一夜呀!難得佳節時令,誰不巴望多掙幾錢銀子?“飛虹軒”的座位,平常人訂都訂不到;要是被他這麼一位不召位、不選歌的“枯”客佔用,豈非白白少了一條財路?幾個夥計暗地一商議,只好把情形轉報老闆。

“飛虹軒”老闆是杭州有名的地頭蛇,混號“花蟒”彭忠。不過,別看他粗眉大眼有些“莽”氣,肚裡確具見識;否則,也不能佔住名湖,開這家“飛虹軒”了。

彭忠聽了夥計呈報,濃眉微皺,詫問道:“你們看準了,他真的只有十七、八歲?”

夥計肯定地道:“最多十八、九,絕不超過二十。”

彭忠又問:“他喝了多少酒?有沒有一點醉意呢?”

夥計道:“酒倒喝了十多壺了,有沒有醉卻不知道,因為誰也沒敢多看他一眼。”

彭忠略一沉吟,道:“看樣子,他有沒有錢?”

夥計點頭道:“錦衣佩劍,劍鞘上嵌珠鑲玉,不像沒錢的後生。”

花蟒彭忠陰沉一笑,道:“只要有錢就好辦。你們派只船,去‘留香園’把小豔紅接了來,管叫他乖乖地點頭。”

夥計道:“可今兒是中秋,留香園也少不了客人;萬一豔紅姑娘分不開身……”

花蟒彭忠揮手道:“分不開身也得分!告訴劉師傅跟船去一趟,多給堂差銀子,務必把人接來。留香園誰要是不賣賬,儘管給我擺平了再說。”這句話,斬釘斷鐵!夥計不敢不遵,急急傳話去了。

花蟒彭忠蹩眉良久,有些放心不下,自己又端整衣袍,親自登上三樓。隔簾子一張望,夥計的話絕無半分誇大——滿樓燈光如晝,就只這一間,孤零零一支殘燭,伴著那臉色蒼白的錦衣少年。守候在門簾外的待兒歌伎,怕不有六、七個,大家都哭喪著臉,望著“雅座”發呆。

花蟒彭忠濃眉連皺,先咳嗽了一聲;這才輕掀珠簾,跨了進去。彭老闆不愧生意人,末語先笑,和氣萬分地輕聲招呼道:“這位公子——”語聲微頓,等了片刻。那錦衣少年,好似充耳末聞,連頭都沒有扭一下。

花蟒彭忠把聲音提高了些,含笑又道:“這位公子——”這次有了反應;錦衣少年雖未回頭,卻揚起了手,向後一揮c那意思,當然是叫花蟒彭忠“不必羅嗦,出去!”

彭忠耐著性子,不但沒有退出來,反又走近了一步,拱手道:“小可姓彭,就是本店的店東。敢問公子……”無奈話猶未盡,又被那錦衣少年揮手打斷,仍是那麼傲慢冷漠。

彭忠嚥了一口唾沫,正要三次開口;不料錦衣少年卻適時扭身,兩道寒光閃爍的眸子猛然逼視過來,冷冷吐現兩個字:“出去!”

“是是是!”花蟒彭忠自忖閱人無數,可真沒見過像這樣冰寒似刀的目光,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一面應略,一面陪笑道:“小可忝為店東,理當侍候客人……不過,公子既然不願意,小可這就告退了。”

他躬身一禮,剛退到門邊;突然,那錦衣少年竟意外地喝道:“回來!”

花蟒彭忠應聲止步,含笑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那錦衣少年炯炯注視片刻,問道:“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