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眼睛坐起來,薛紛紛還沒開口叫人,飯飯已經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她是負責照料薛紛紛一日三餐的,起的比旁人還要早些,府裡有什麼情況也比旁人快一步知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
薛紛紛掀起眼瞼,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尚未完全清醒,“哪裡不好了?”
飯飯焦急:“將軍走了!”
“走了?去哪?”薛紛紛低頭穿鞋,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飯飯哎呀一聲,見她沒明白過來,又仔細解釋了一遍:“他們說將軍一大早就去了軍營中,還不知道何時回來呢!”
這回薛紛紛聽明白了,她提鞋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迎上飯飯痛心氣憤的目光。
許是昨晚沒睡好,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略微蒼白,眼眶底下淡淡烏青,此刻不知所措地看著你,簡直讓人心肝兒都疼了。
飯飯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什麼懷化大將軍,真真是一點眼光也沒有!擱著屋裡如花美眷不管,跟那粗糙漢子談了一整夜軍事!
這便算了,就連今早出門都沒跟小姐交代一聲,這是典型的不把人放在眼裡啊!太欺負人了!
“小姐別難過,反正我們本就不同意這門親事,左右都是被逼婚,誰稀罕誰還不一定呢!”飯飯母性氾濫,若不是顧忌身份差別,這會兒定將薛紛紛抱在懷裡好好安慰。
殊不知薛紛紛不是難過,更不是受傷,她回味良久,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昨夜是不是有人來過?”
飯飯不解:“昨晚是季夏守的夜,沒聽她說起過,小姐怎麼問起這個?”
她指了指地毯一點乾涸泥漬,“那這是誰留下的?”
二月份天氣漸暖,惠風和煦,然而一到晚上仍舊霜凝露重,地上潮溼,行走之間腳下難免沾染泥土。昨晚透過窗欞隱約看見池塘邊立著兩道人影,那處比之其他地方更加溼滑,這麼說來,是傅容的?
他站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告別的話說不出口?
薛紛紛搖搖腦袋,還是別胡思亂想了,說不定人家只是路過了她的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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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參軍以前,傅鍾毓一心想將他培養成文學大家,博古通今,後來發現想多了,兒子根本不是那塊料。對於一個能用毛筆刺穿桌面的人,你實在不能要求他太多。
後來眼見傅容參軍後職位逐漸提升,三年前甚至官封一品懷化大將軍,傅鍾毓才算勉強認可他當初決定。父子倆關係一直不太和睦,為了避免矛盾,傅鍾毓主動提出在將軍府闢出個小院,專門和夫人沈景儀一同搬了進去。
御雪庭離小院距離不近,在薛紛紛敬過茶後,沈夫人親自握著她的手說道:“我這住處既遠又偏,日後沒別要緊事就減少過來次數,省的來回折騰。”
不得不說這個婆婆待薛紛紛不錯,可能是對她心懷愧疚,想要在別處補償。
薛紛紛捏著婆婆送的楠木佛珠,嘴角抿起譏誚的弧度,能不愧疚嗎?
她十六,傅容三十。
她黃花閨女,傅容再娶。
她聽話懂事,傅容新婚之夜跟人跑了。
綜上所述,她吃虧。
不過這未嘗不好,傅容離家整日不見人影,她正好落得逍遙自在。
因著傅容不在,回門是沒有辦法的,只能先拖著。
大抵他提前支會過傅家二老,是以眼看著又過了兩日傅容還不回來,沈夫人待她愈發地好了。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公公,也偶爾跟她說兩句體己話,讓她放寬心。
這麼說來,只有她是被遺忘的?哼,薛紛紛不無嘲諷地想,這大將軍是真有隱情,還是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裡?
二月初七是傅鍾毓壽辰,府裡宴請了不少賓客,其中有當初與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