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家到了,樊剛看著西裝革履掛著“新郎”字樣紅條的李兵下了車,望著李兵高大的背影,他醋意十足。平日不喜歡抽菸的他拿起李兵放在車裡的一盒塊把錢的《絲綢之路》抽出一支點燃吸起來。
中午飯吃得匆匆忙忙,李兵家炒了八個菜,煮了一大鍋機器面,樊剛勉強吃了點。他沒有見到小花的面。小花在李兵家的裡間屋梳妝打扮。最後一個婚俗是梳頭,由一個人從井裡打起一盆水,這盆水不能落地,由媒人婆端著走進小花所在的房間,由小花的女友用梳子給小花梳頭,梳頭之後再把這盆水端到門外潑掉。“嫁出的姑娘潑出的水”也許來緣於此吧!
鞭炮聲開始噼哩叭啦地響起,炮皮飛濺,煙霧升騰。隨之而出的李兵牽著小花的手,李兵滿臉笑容。小花穿著一襲紅色新娘妝,鮮紅色繡著一朵朵金色牡丹花的上衣,紅褲子紅色高跟布鞋。高高的發鬃上插滿紅色的花朵。在陽光照耀之下,小花的臉被映得嬌豔動人,在李兵朋友們的推搡下,小花嬉笑著。走到樊剛車前,小花的目光一觸到樊剛的目光,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顯得十分尷尬。
李兵和小花上了車,伴郎坐在了前排。
隨著鑼鼓聲響起,娶親的隊伍按來時的順序,開始前行。樂隊不再坐在車上,而是步行著,李兵的朋友們走在樂隊後面燃放著鞭炮和二踢腳,村裡的男女老少紛紛站在路邊,他們的目光都在尋找追逐著新娘,因為報社編輯部王主任的車窗子沒有貼太陽膜,從外面可以看見車裡,所以人群裡不時有人發出感嘆說“瞧,李兵媳婦多漂亮呀!”“看,李兵這小子多有福氣,倒插門也值得。”娶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能看住嗎?”……樊剛聽在耳裡,越發感到心裡苦澀。他透過車前的後視鏡看見小花表情沉鬱,淚瑩瑩的目光正凝視著他。
走出趙屋村,樂隊上了上具車,李兵朋友們也上了車,車隊開始朝李莊駛去。約二十分鐘時間,李莊邊到了,樂隊從車上下來,李兵朋友們也從車上下來。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取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進村,村路兩邊照樣是一群群的男女老少看熱鬧。這次該是李莊村的老百姓欣賞李兵啦。“後生還可以,小花的父母該享福啦,”“聽說等了小花三年哩!現在這樣專一的年輕人少有” ……
車到了小花家門口,在朋友們的慫恿下,李兵下車後不得不揹著小花。當準備進院門時,不知誰又惡作劇地在院牆上拿一根竹竿吊著一朵紅花,眾朋友堵著院門不讓進,條件是李兵抱著小花抓到鮮花才能進院門。李兵使勁抱著小花,小花不停地伸手,但吊花的杆子忽上忽下,惹得圍觀的人們哈哈大笑,折騰得李兵和小花氣喘吁吁,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次偷襲中抓住了紅花,樊剛站在人群的外圍,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裡萬分痛苦,小花的每一次笑容,哪怕是應付場合的虛假的笑容,都使他悲傷。當李兵抱著小花進去院門後,看熱鬧的人群也蜂而進,樊剛沒有進,他獨自一人朝東走去。畢君見他出來,迎上去問:“啥時走呀!”樊剛說:“等會兒吧!”等什麼,樊剛心裡說不清,反正他還不想這麼早就離開這傷心之地。
小花的心又何嘗不是充滿痛苦呢!今天如果沒有樊剛,也許她會輕鬆點,但偏偏樊剛來了,自己和李兵又坐著他開的車,這使她愈加輕鬆不起來。她望望樊剛看看李兵,這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是在大城市裡開飯店的大老闆,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一個是在農村裡土圪堆上玩大的莽撞青年,既沒錢財又沒知識,有的只是牛一般的體力。她慨嘆命運對自己的不公,如果不是因為姐姐的出嫁,她一定不會這麼早就結婚,她一定會和樊剛繼續生活下去。到如今,一結婚生子,她註定一輩子得生活在山溝溝裡,電視只收一兩個臺,手機沒訊號。按當地風俗,小花和李兵進院後開始舉行磕頭收拜禮,第一夫妻對拜,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