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看他情緒不對勁兒不敢吱聲。
離漾來回的踱步,自言自語:“離王爺昨夜沒回離王府麼?”
“是。”
“他難道不會看朕的臉色麼?”
“是。”
“告訴他,以後不用上早朝了。”
“是。”
“離王爺是不是沒把朕放在眼裡?”
“是。”
“恩?”離漾忽覺得不對勁兒,幽冷的聲線拉長,黑曜的眸子瞪著德公公。
德公公連忙擺擺手:“不,不是的,奴才的意思是說離王爺他。。。。。。他。。。。。。”說了半天,德公公也沒說出來半兩香油錢。
離漾不耐煩的揮揮手:“別說了。”
“是。”
寧靜的夏已到了酷暑的日子,玄朝殿前佇立著一尊雕刻龍紋銅鼎,裡面盛著滿滿的冰塊兒供離漾乘涼。
日頭炙熱,穿梭過那薄層的窗紗,將那銅鼎內的冰塊兒緩緩的融化掉,空氣中,只聽到那冰碴子一點點從冰塊兒上‘嘩啦啦’融化掉的聲音。
人靜心不靜的離漾眉宇間緊緊的皺著,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誰?”德公公裝傻充愣。
“她。”離漾刻意的加重字音。
“皇上,恕奴才愚鈍,請皇上指點。”德公公繼續裝傻充愣。 離妃安靜的佇立在原地,面容上蘊著抹焦慮的深情,離漾明黃色的騰雲刺紋龍靴映入離妃的眼前,她佯裝才看到離漾的模樣,看到皇上後,嚶嚶的窩到他的懷裡抽泣起來:“皇上,臣妾無能沒有找到昭儀妹妹,臣妾想著昭儀妹妹許是回去了。”
離漾眉頭一皺:“回去了?”
緊接著,空氣中孤寂了好久好久。
忽地。
一陣如狂風般速度的腳步直直的朝離辰逸和念清歌他們所藏匿的灌木叢席捲而來,反應敏捷的離辰逸將念清歌迅速保護在身下。
一抹刺目的亮光照亮了黑漆漆的灌木叢。
念清歌長裙的裙襬勾在了樹枝上,離辰逸方才為了保護她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兩個人一上一下,動作曖。昧異常,離辰逸心中冷笑。
他們果真尋來了。
離漾頎長的身子背對著月光佇立在那裡,大掌擎著橘色明亮的燈籠,綠油油的灌木叢內,念清歌那純白色的長裙格外的扎眼,刺痛了離漾的龍眸,心,如被一個錘子狠狠的砸了一記似的,鈍痛,悶痛,萬般滋味兒纏上心頭,他竟然覺得手臂有些痠麻,拿著燈籠卻如同捧著萬鼎。
“啊,你們在做什麼?”離妃那驚愕的尖叫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氣氛,她驚愕的眼底下隱藏著興奮之色。
念清歌啊念清歌。
看看這回你如何解釋。
空氣中,離漾的龍涎香氣息愈發的濃烈,一如他的脾氣發起來是收斂不住的,念清歌全身僵硬在那裡,急吼吼的推開離辰逸,離辰逸沒有用力氣壓住她,所以念清歌輕鬆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慌忙驚恐的站在那裡,定定的望著燭光下離漾陰沉的面容,微開唇瓣兒才想解釋些什麼,離漾面無表情的凝著她,眼底似是一層溼潤,是失望,是心碎,是傷心,是難過,念清歌的眼睛模糊了,模糊到看不清離漾究竟是什麼神情。
捉不住離漾最後的表情,離漾將手中的燈籠狠狠的朝灌木叢裡一丟,憤然拂袖離去,只給念清歌流下那龍涎香氣息和他明黃色的龍擺。
“離。。。。。。”念清歌沒能將他的名字喚出口,鼻息間,淡淡散去的是離漾的龍涎香氣息。
那股子味道消散後,念清歌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如同指縫間的沙緩緩的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