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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趟拉的。

總結經驗後,大家分頭找成片的毛柴,各砍各的,再用爬犁拉下山集中到一起,再由生產隊馬車拉回家。遇到大片的“鐮柴”才在一起砍。

砍了一天柴,大家漸漸有些經驗了,那些胳臂粗的柞樹棵子,用鐮刀直接砍很費勁,要用左手把住樹頭將樹棵子搬彎,右手揮鐮在彎成弓一樣的樹棵子上砍下去,“噌”的一下就砍斷了,再用枝條柔軟的榆樹條子擰成“要子”,把砍下來的樹棵、條子捆起來。

起初每人每天只能砍二十多捆,到後來,趙建華和李剛已經可以砍四十多捆了。但比起社員來就差多了,社員有些快手,一天能砍一百多捆。好在知青點人多,四五天下來,反而是知青點的柴火垛最大。

大隊書記於德全見知青們沒有燒炕的大拌子,讓他們自己伐木又危險,便將老虎溝裡已經伐倒準備夏天生木耳的一片柞樹給了知青點,讓他們上山去將那些樹收拾了,拽下山破成大拌子燒炕。

老虎溝離知青點有十多里地,趙建華他們帶上大餅子鹹蘿蔔,打上二斤七毛錢一斤的橡子散白酒,裝在軍用水壺裡,揹著繩子,長把大斧子,快馬子大鋸,頂著大雪上山去。

到了老虎溝林場,有人把他們領到那片伐樹場子,便回去了。

這些樹都是去年三伏天砍倒的。據說,只有三伏和三九天砍倒的樹木才能長木耳,第一年夏天長出的是“豬拱嘴”,“豬拱嘴”有酒盅大小,黑黑的很像小豬的鼻子,有劇毒,不經過處理,人吃了會全身起疙瘩,嘴唇腫得像豬一樣。但“豬拱嘴”卻是難得的美味,吃的時候,要先將“豬拱嘴”放在清水裡浸泡,經常換水,把裡面的毒素泡出來,再炒著吃,拌蒜泥吃,艮揪揪、肉頭頭的,味道很好。

他們休息了一下,馮保國和馬明辰動手用快馬子大鋸將樹頭鋸下來,其他人用伐木長柄大斧子把樹頭上的枝杈砍下來,截成二尺多長的段,再用榆樹條子捆起來,這是“二劈柴”,燒炕做飯火力都很旺。

鋸下來的大木頭,用“鐵把環”上的鐵釺子釘在木頭一頭,再用繩子拴在把環的鐵環上,順著山坡上的小道拽下山,小道上都是積雪,拽木頭倒也不費多少勁,但山勢陡峭,木頭順著山坡往下滑,衝力很大,得拉住繩子控制下滑速度,要不然木頭衝進樹行子別住就拉不出來了。遇到凸凹處,就得靠自己的力氣拽著翻過去。等把木頭拽下山,已經渾身熱氣騰騰,棉襖都穿不住了。

幾趟下來,身上的襯衫、秋衣都被汗水溻透了,落在頭上的雪片化成了水,馬上又結成了冰,每人頭上都像戴了一頂白色的冰帽子。

到了中午,大家在山腳下用樺木拌子生了一堆火,樺樹皮油性大,很快引燃了大拌子,火苗子竄起一人來高,烤化了四周的積雪。飄飄而下的雪花沒等落地,就被火苗子烤化,變成了水蒸汽升到空中。大家先將頭上的冰互相用木棍打碎,把冰雪撲拉到地上,然後坐在火堆傍的大木頭上,輪番烤著前胸後背。頭頂上、秋衣上的汗水被烤得蒸發成白濛濛的水汽,半個多小時才烤乾身子,再把棉襖披在身上,烤乾糧吃午飯。

大家把大餅子穿在木棍子上在火堆上烤,等大餅子表面結了黃黃的“硌吧”,扒下來就著鹹蘿蔔吃,又香又脆,對著軍用水壺喝口橡子白酒,驅散渾身的寒氣。

吃過午飯,休息一會,用雪蓋滅火堆上的殘火餘燼,接著上山拽木頭。

午後,陰霾散盡,太陽照耀著林海雪原,白茫茫的刺人眼目。四下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得到李剛、趙建華他們幹活時粗重的喘息聲。

當夕陽映襯著晚霞,天快黑下來時,他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趟著尺把厚的積雪,飢腸轆轆的走十幾裡山路回知青點,個個蔫頭耷腦,人人破衣爛衫,像一群要飯花子。

看著大家的狼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