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長女已死,多說何益。”許昭平抬手讓太監於她上了杯茶,而後又挪到梁瓊詩身側,坐到剛剛劉薄熙所坐的凳子上。
見許昭平待陪了他數載的梁氏長女梁茗執不過這般,卻給她妹妹封了妃,劉薄熙嘲諷道,“聖上果真是薄情,梁姐姐不過去世七載,聖上竟已是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提起。”
“依她的過錯,縱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聽著劉薄熙話裡帶刺,許昭平也沒惱,反而回了她。
“可,梁姐姐卻是為了聖上而死的。且聖上不是為了梁姐姐才不納妃的麼?”劉薄熙瞥了坐在椅子上的梁瓊詩一眼,“聖上納她為妃,不就是因為她是梁姐姐的妹妹麼?”
許昭平皺皺眉,瞧著穿著宮人服飾的劉薄熙,卻沒打斷。
見許昭平沒打斷,劉薄熙便冷笑道,“再說,這乾國的後宮分兩宮,一為乾,一為坤,一為帝居,一為後居。六年前,梁姐姐替著聖上擋了刺客,聖上不就平了乾宮的主殿,將她埋在了乾宮嗎?”
埋到乾宮?梁瓊詩皺皺眉,這事似乎是她聽聞姐姐去世後,偷寫了字條添到了自家爹爹的奏摺裡求的。她姐姐自幼憧憬乾國御霽帝后,幻想著能成女伴男裝中狀元,進朝堂,最後成一代賢相,而後與君王雙宿□□,死後能讓君王為她隳了乾宮。
可惜姐姐她自從被點了狀元便也不提與君王雙宿□□,把平生志向只縮成了一個和父親一般的為國為民的好官。
不知君王在姐姐活著的時候,可曾識得姐姐女子的身份,並愛慕上她?
想著姐姐,梁瓊詩有些恍惚,她到底不是爹爹原裝的女兒,姐姐與她相比,性子像極了爹爹,甚至完全是爹爹那模子刻出來的,認死理,忠君愛國,還心懷天下。她想做帝后,不過是覺得作為穿越女,理該那般,而姐姐想做卻是為了蒼生。
梁瓊詩自嘲的笑了笑,從某些程度上說,姐姐似乎真的值得君王為她隳了乾宮。可惜,其間沒有愛情。又或者君王待姐姐去世了,方才想起她的好,決心娶個妹妹來一抵相思?
想到君王對自己的憐惜來自移情,梁瓊詩心裡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人終究是貪心,縱使自己不喜歡一個人,還是希望他待對自己好。
可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君王嗎?梁瓊詩的心一下又有些慌,她若是與君王日久生情了該如何是好?今日這劉姑姑已經讓她覺得難以招架,明日再來個胡姑姑……難道她以後就要活在沒完沒了的宮鬥之中?還要把她爹爹牽涉進來?
許昭平聽著劉薄熙自以為是的解讀,又瞧著梁瓊詩晦明不定的臉,低聲笑道,“呵呵呵……薄熙,寡人可與你言過,寡人與梁家長女只有君臣之義!”
許昭平看了梁瓊詩一眼,慢慢道,“十多年前,梁府長女用四十兩銀子府衙,以太傅的名義,威逼利誘騙取了一個男子的文引,而後參加科舉連中三元。”
騙取了文引?梁瓊詩聽著許昭平說道,驀得想笑,又驀得想哭,那文引不是騙的,是她當時與姐姐打賭,她去隨便溜一個人文引,壓銀四十兩,留條太傅府,待科舉結束後再還人家。因為那時自己是認定姐姐是考不過科舉的,誰曾想她竟能連中三元,而後青雲直上,不過四年便成了新君的左膀右臂。而那文引,姐姐是否還了,她卻一直無從知曉。
“既然能連中三元,那才學定是不輸同場的男子。可惜她終究是個女子,且文引已於張榜前證實是假的。先帝愛才,便讓她到了寡人身側,掛了個文職。”許昭平看著梁瓊詩的臉色變來變去,思緒也回到了多年前,當自己選了蕭,父皇便暗自開始準備了輔佐她接位的臣子。父皇知她是女子,奈何皇室子嗣凋敝,亦或是父皇有隱疾,為帝近五十載,子嗣僅存她與昭靖。而她大了昭靖四歲。或是她出生之時,父皇以為他此生只有她這唯一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