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故事是煙雲繚繞,烏鵲成橋,一個華服女子站在一邊橋上。女子形容憔悴,美目含情,淚光點點,楚楚可憐。她似乎迫切地想走到橋的另一端,但另一邊卻空空落落,沒有其他。
021 畫魂
四幅畫,四個女子,四個故事。畫技精湛,絕非俗品。看曹爺品畫品的如痴如醉,顯然對字畫是頗有幾分功底的。如此一來雲卿反倒更有勝算,刻意拖了會兒時間,等到曹爺看的差不多、孫成早沉不住氣時才抿了笑,慢悠悠地問:“人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雲卿不敢說這四幅畫內藏了多大乾坤,但想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人看到的都是不同景緻。不知曹爺如何以為?”
曹爺擺明了是愛極了這四幅畫,連連讚歎之餘似要伸手碰觸,孫成差一點兒就要開口攔著,讓雲卿一個眼神給打住。幸而雲卿沒賭錯,這曹爺果然是惜畫愛畫之人,一隻手幾次欲摸上那畫,卻每每在將要碰觸之際頓住,最後用手指隔空將四幅畫大致描摹了一番,然後連連讚道:“好畫,好畫!一作嫦娥望夫,二作柳毅傳書,三作許仙贈傘,四作鵲橋相會,四幅畫用筆行雲流水,佈局精準得當,用筆多一分則贅,少一分則欠,著色深一分則濃,淺一分則寡。小小燈籠坊得見如此佳作,曹某真是不虛此行!”
“嫦娥望夫,柳毅傳書,許仙贈傘,鵲橋相會,曹爺總結得再精簡不過了,只是……”
雲卿挑眉一笑,故作停頓了一番,等到曹爺的目光終於從畫作上移開,神思完全放在她身上時她才笑問:“如果雲卿說,這四幅畫正是曹爺頭頂上這盞百結花燈的圖案,曹爺又怎麼看呢?”
曹爺重又審視了一遍圖,搖頭直言道:“不妥,很是不妥。嫦娥望夫為之思,柳毅傳書謂之義,許仙贈傘謂之善,鵲橋相會謂之苦。用在成親用的花燈上簡直不倫不類,大損畫作原有的意境,實在是太浪費了!”
說完這些,曹爺還不忘抬頭看著百結花燈嘆道:“這便是蘇記最好的燈麼,做工再精巧,技藝再超群,毫無氣韻可言又怎稱得上一個‘最’?”
孫成臉上大有不悅,雲卿卻掐準話頭問:“那麼曹爺認為什麼樣的燈籠才是最佳?”
曹爺一雙眼睛仍膠著在畫作之上,只是多少有些懶洋洋的,不復方才的熱切,他道:“燈需有木為骨方可不散,亦需有韻為魂方可不俗。”
“好一個有韻為魂!”雲卿手拍桌子讚歎一句,重新將那畫送到曹爺眼前道:“那雲卿可要喊一句冤了,雲卿雖不如曹爺才學淵博見多識廣,但生平看過的燈籠也是數以萬計,要說不倫不類,這百結花燈可真是冤枉大了!”
說著不顧曹爺神色,直接將圖一一指給曹爺看:“第一幅畫是嫦娥望夫。嫦娥服食仙藥離開夫郎獨自奔月成仙,但是每逢中秋月圓、后羿抬頭望月之際,嫦娥何曾不是低頭繾綣凝望夫郎呢?一對夫妻,不管如何身在異地,心都是向著一處的。被送燈的蘇記少東家成親後即可便要進京趕考,這幅畫是作給即將離別的新婚夫婦看,好勸誡他們長相思,長相守。”
曹爺自是不知當時收此禮物的蘇記少東家的狀況,因此聽到雲卿的話略有幾分遲疑,似乎想反駁卻無從開口。趁這空隙,雲卿接著一一說下去。
“第二幅畫畫的的確是唐傳奇中《柳毅傳》的故事,但畫上沒有柳毅俠義救人之舉,只有龍女嬌羞相許之態。這幅畫是站在新郎的立場送給喜娘子,是說我願遵從仁義禮信,成為柳毅那樣的謙謙君子,那麼娘子你是否願意做我的龍女,不顧一切同我在一起呢?它講的不是柳毅傳書之義,而是龍女相許之信。”
“第三幅畫畫的也並非許仙贈傘,而是白蛇收到許仙所贈之傘。所以它講述的也不是許仙贈傘之善,而是白蛇尋找許仙的報恩之心。這幅畫是站在新娘子的立場對新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