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散發著英銳之氣的少年。
突然一陣悠揚婉轉的笛聲,從南照殿裡傳出,闌闌兒聞聲心念一動,便放下了鎖在眉間不鬱的神色,而此刻,有一物從他的袖子裡竄出來,跳到他的胸前,原來是一隻毛皮黑亮的貂兒。
看著有些躁動的黑貂,闌闌兒臉上露出了一絲暖意,道:“你聽,是她,哎……”
最後那一聲嘆息,從一個他這樣朝氣蓬勃的少年嘴裡發出,竟意外的惆悵難言,他一把抓住貂兒,放到自己肩膀上,然後後退幾步,箭步上前,藉著衝力一躍翻過牆去。
待他穩穩的落在地上,先是四周環顧一番,然後才順著笛聲去尋那吹著斷腸曲的人。
闌闌兒如今也通些音律,他第一次聽見她的笛聲,只是覺得莫名的憂傷,而現在,卻能輕易的感受到,那飄蕩的曲調裡銷魂噬骨的傷痛。
不懂得時候,就想弄明白,越明白就越是迷惑,就像他一直都很迷惑,那樣清冷的人,為什麼會吹出這樣的曲調,他也很迷惑,為什麼他的父汗一定要如此執著的將不屬於這裡的人禁錮在身邊。
父汗,你可知道,你快把她逼死了,若是你捨不得不愛她,又為何捨得讓她慢慢死去?
穿過小樹林,撥開遮擋他視線的最後一根樹枝,他看到有一女子倚在廊下,一雙素手託著一根玉笛橫在唇下。
落在他眼裡只是一個纖柔的背影,那人不過是背對著他,並未看到他來了,依舊專心的吹奏。
闌闌兒又上前了幾步,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此時日頭西落,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和身後的那片樹林連在了一起。
他肩膀上的那隻貂兒此刻突然竄了出去,跑到吹笛人那裡,毫不生疏的攀爬到了那人的膝蓋上。
那人見到竄出來的貂兒,有些驚訝,便止住了笛音,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黑貂滑順的皮毛。
“嘿,是我,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吧?”闌闌兒壓低聲音道,從她被幽禁之後,他便再也沒見過她了。
那人也沒回頭,但她心裡卻清楚必然是闌闌兒,她一邊用手輕一下重一下的給黑貂順毛,一邊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的聲音很輕,說話間微微有些無力的感覺,就好像剛剛的吹奏花去了她很大的精力一樣,這樣她顯得非常脆弱。
可是,她本不該這般脆弱,她的風骨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驕傲和倔強,有時甚至是鋒芒盡出,闌闌兒知道,她之所以會如此,乃因數月前,她曾生過一場大病,險些害了性命,後來查出來,是中了毒,他的父汗雷霆大怒,那一陣因此死了好些人,隱隱約約他聽到此事與他的舅舅馬祜刺有關,雖然最後父汗找到了解藥,她撿回來一命,但是健康還是受損,傷了元氣。
“我溜進來的,這裡守備不是很嚴。”闌闌兒道
“溜進來?”那人聞言一愣,不禁輕笑,道:“你當真以為這裡守備真的不嚴麼?”
王珍懷抱著貂兒站了起來……
……
她,揹負著傾國公主之名的王珍,從大政朝回來之後,她所駐進的南照殿的大門,就向四方大開了,而上門的第一位客人,便是突然對南原文化感了興趣的闌闌兒。
闌闌兒年紀越大,便越對外面的世界好奇,他對南原的瞭解只是道聽途說,因此心裡總有些疑問之處,某次他突發奇想,不如找那位大政朝來的公主貴妃問問?
他是但凡想到,便會去做的性子,於是就這樣來到了南照殿,也就這樣與王珍結識了。
王珍雖然待人冷清,這回卻意外對這位大王子有幾分和氣,闌闌兒便覺著她也不算太難相處,後來一來二去,他就和她相熟了,隨著相交越深,他便越對她刮目相看。
王珍受世家之風薰陶,言談舉止自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