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你……你上前來……”
殿中的聲音傳出,齊王心頭一震,強自按捺住心中的興奮,上前幾步,躬身道:“父皇,有何吩咐?”
簾帳緩緩在齊王的面前掀開,一隻老如枯木一般的手從簾帳中伸了出來,其間一抹明黃色的光彩卻讓齊王瞬間屏住了呼吸。
“父皇……”
“朕絕對……絕對不會讓這等孽障繼承朕的江山!這詔書,你收著……若是朕有什麼不測,你就執此詔書,昭告天下,接任大寶!”
這話裡的意味,已然很是鮮明。
這一卷明黃詔書之中是何內容,即便明德皇未曾點明,齊王也已然心中有了幾分猜想。
齊王上前一步,雙膝跪地,從那雙手中捧過聖旨,重重叩首,道:“兒臣,接旨謝恩!”
“哈哈哈……這天下,是朕的!朕的!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能奢望……誰也不能!哈哈哈哈……”
簾帳中一陣大笑聲過後,那握著聖旨的枯老的手突然一鬆,聖旨就這麼滾落在床榻之旁。
齊王一怔,還未從得到傳位昭書的喜悅之中回過神來,便將目光落在了那隻枯老的手上,半晌見它沒有絲毫的動靜,這才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父皇!”
齊王似是受了刺激一般,驚呼一聲,猛地撲上前去,想要將簾帳掀開。
可誰知匆忙之間反倒是沒了章法,將那凌亂的簾帳糾纏成了一團,齊王耐心耗盡,加之心煩意亂,索性一把將簾帳扯下,猛地撲到床榻之前。
床榻之上,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形靜靜地躺在其上,卻再也沒有了往昔的鮮活。
冰冷的觸感,灰敗的神色……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叱吒一生的帝王,已然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
“父皇……”齊王喃喃一聲,雙膝一軟,就這麼在龍榻之前跪了下去。
一道水漬自眼角滑落,齊王卻毫無所覺,在昏暗光線的遮掩下,不斷地呢喃著“父皇”這兩個字。
現在,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脆弱,就讓他再脆弱這最後一次好了……
齊王就這樣將自己鎖在房門之內,一停留便是整整一日的時間。
直到日暮時分,龍涎宮內殿的大門,才緩緩從內開啟。
候在門外的齊公公等人早就已經等得疲憊不堪,忍不住打起了瞌睡,陡然間見房門開啟,一個激靈,忙起身上前。
齊公公見齊王的臉色不善,手中卻隱隱能夠看到一抹明黃之色,心頭一頓,小心翼翼地探問道:“王爺,裡面……如何了?”
“如何?”齊王冷笑一聲,緩緩闔上眸子,並未回答齊公公的問題,沉聲道,“立即傳兵部尚書和舅舅入宮,待到天亮之後,再請禮部尚書入宮。”
齊公公聽聞這番吩咐,在心中一番計較,當即大驚。
“殿下,您……您是說……”
“本王說了什麼!”齊王一聲厲喝,打斷了齊公公的話語,沉聲道,“現在你只管聽令行事就是了,知道的多了,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
齊王的一聲厲喝,令齊公公如大夢初醒一般,猛然回過神來,忙躬身應道:“是是是,奴才妄言,奴才知錯……”
唯唯諾諾地應了幾聲之後,齊公公忙告了聲退,疾步退了出去。
這一夜,龍涎宮中人來人往,卻把守得密不透風,沒有絲毫的訊息傳出。只是這一夜間的風起雲湧,京中的有心人哪個不看在眼中?心有餘悸之餘,這一夜也是再難入眠,只得輾轉反側,思索著保身之道。
與宮中的這番熱鬧相比,太子府卻反倒是要平靜幾分。
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太子府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