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手裡揉著麥子,頭也沒抬,“撿的。”
春桃忙站起來,“春峰春林沒和我們一塊兒回來呀。”
許氏這才想起來,她正急著找兒子。外面大雨嘩嘩嘩的下著,河水暴漲,去年水多的時候,連木橋子都淹沒了。急得直搓手。
“好象和大山去街上的小貨棧了。”春蘭慢條斯理的搓著手中的麥穗。好一會兒才說。
許氏瞪了她一眼,認為她是故意的。轉身衝進漫天大雨中,片刻便瞧不見人影。
春桃也瞪了春蘭一眼,“不分輕重,這事兒你咋不早說。”
春蘭悶頭揉麥子,不吭聲。
五月的天兒,小孩的臉兒,暴雨下了不多久就停了,被雨水洗刷過的天空,格外的藍,西邊天空絢爛的彩霞映著青翠欲滴的樹,何氏在廚房做飯,濃白的炊煙升起來……
“大嫂,你屋裡的麥穗子哪裡來的?”許氏拎著豬食桶進來,大聲問。李王氏停了手中的活計,滿眼疑問,看著何氏。
何氏笑了笑,往灶裡添了一把柴,“春桃領著兩個丫頭趕早在大路上撿的。”心裡不滿,老二媳婦兒一天不找事兒,心裡頭就不快活。
許氏靠著廚房門口,順了下發根,腳尖在地上划著圈兒,“別……不是自己場地裡偷來的吧?”
“春峰娘!”何氏一下子火了,豁然站起來,手中的柴摔到地上,眼睛噴火盯著老二媳婦兒,“你哪隻眼睛看春桃幾個從家裡偷麥子了?啊?!你說!你今天不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我跟你沒完!”
許氏不防何氏發這麼大火,訕訕的往外躲了躲,“娘,你看俺大嫂,這是幹啥呢,沒有就沒有唄。”
“行了,春桃娘!”李王氏聽明白了,心頭也有些不快活。又見老大媳婦兒扯著嗓子喊,更加不高興,臉沉著把盆子一頓,“一句話有啥大不了的?”
婆婆明顯坦護,何氏氣得臉色發青,身子抖作一團。春桃春蘭擠進廚房,一人拉何氏一隻胳膊,往外拉。
“娘,生這氣幹啥?是不是偷的,老天看著呢,誰說瞎話呀,讓天上下個雷闢死她!!!劈得稀巴爛化成灰,一點別讓她告饒後悔!”春柳立在院子外面,雙手掐著小腰,仍是笑嘻嘻的。可李薇卻從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喲,春柳,你怎麼說話的。”許氏象是被火燒了屁股叫起來。
春柳扭過身,順手拎起一根木棍子,“我去把雞娃兒全敲死。都死了,也省得起早給它們撿糧食!”
“行了!”李王氏從廚房出來,臉黑沉沉的。“三丫頭還怪本事!”
春柳腳步不停,蹬蹬蹬往外走,與進院的老李頭李海歆幾個碰個正著。
“春柳這是幹啥去?”李家老三見她氣勢洶洶的拎著棍子,象是要跟誰拼命,“誰惹著你了?!”
春柳哼一聲,繞過幾人往外走,“敲雞娃兒子,早死早乾淨!”
李家老三往院中看了一眼,追上一步,把棍子奪過來。
“又咋啦?”孩子爹李海歆看何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兩個女兒一邊拉著,臉色也不好。“好容易得空兒,不歇會,這是幹啥?”
“大嬸兒說麥子是偷的。”小春杏指著許氏,脆生生的插話。
許氏迎著大哥的目光,訕訕的說,“我就那麼一說。大嫂就當真了!”
李海歆黑著臉兒,朝著李家老二,嗆一句,“孩子勤快有什麼不對,天天閒逛就對了?!”
因這麼一檔子事兒,何氏晚飯也沒出去吃。春柳拗著性子非要把飯拿到屋裡吃,春桃拗不過她,抱著李薇也去了屋裡,李王氏直看大兒子,他只是悶著頭吃飯,誰也不理。
“看,我說不撿吧,給咱娘招閒氣。”春柳端著飯碗氣哼哼的。李薇乾急說不出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