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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涼風帶著陣陣刺骨的寒意,季莘瑤一直茫然的走著,她不知道前方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卻被一隻溫暖的手牽引,等她回過神來時,才驟然停下腳步,將手從那隻溫暖的手中抽了出去。
顧南希轉身,淡看著她目光低垂的站在路燈下的模樣,一聲輕嘆:“季莘瑤,難過就哭出來。”
她不動,目色悠遠的望著馬路對面空曠的一點:“難過就一定要哭嗎?哭有什麼用?能解決什麼問題?難道我大哭一場,老天爺就能讓我重生一次,讓我重新選擇自己的父母,選擇自己前面那十七年的可悲可笑的人生?”
話落,她便冷笑著轉眼去看他,卻是剛一轉過臉,便只覺後腦被一隻手輕輕一按,整個人便毫無防備的靠進了顧南希的懷裡,她一怔,抬起手想要推開他,他的手便直接握住她的手腕要按住她的動作,哪知他剛一握住,她便“嘶——”了一聲,他倏地便已鬆開她的手腕,迅速拉開她的衣袖,看見她之前被季程程掐過的手腕上已經紅腫到發紫。
清雅的獨屬於他的味道還在鼻間,顧南希的聲音裡夾帶著幾分嘆息:“疼嗎?”
看來分開這麼多年,季程程掐人的手段是越來越厲害了,她剛剛還沒注意,只覺得手腕上一陣吃痛,沒想到季程程下手這麼狠。
季莘瑤放下衣袖遮住那片發紫的面板:“不疼。”
抬起眼觸到他有幾分不悅的眸光和微皺的眉宇,她一滯,忙要轉開臉,他卻驟然扣住她的腰不讓她逃開,垂眸看著她眼中那故做無所謂一樣的神色:“把你的防備和你那滿身的刺給我收起來,堅強是給他們看的,而不是給我。”
說著,他的手再度覆上她的後腦,將她按在懷裡,溫和的聲音帶著幾分心疼和安慰,輕嘆著在她耳邊說道:“累的時候,你可以放下那些堅強的壁壘,若是不願落淚於人前,要哭就來我懷裡哭。”
那是一個另人無法抗拒的懷抱,溫暖而充斥著獨屬於他的清新幽淡的味道,只為她而敞開。
如果說一個人在面對一切傷害時,可以倔強的死活不掉一滴眼淚,然而當有人施以安慰之時,滿腹的委屈自然而然的便會侵襲而來,季莘瑤也不例外,顧南希的手在她背上輕撫,她低下頭,將額頭靠在他胸前,雙眼圓睜的看著兩人腳下的地面,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墜落。
你有沒有試過這樣一種感覺,當你習慣了一個人去支撐起僅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沒人同情,沒人可憐,習慣了對一切的孤獨絕望不公平甚至是傷害時,忽然有那麼一個人,以著安靜從容卻也果絕的態度闖入你的生命,他如一汪清新的泉水一般溫和而滌盪,靜靜的擁著你,給你一個肩膀,給你一個懷抱,他告訴你,要哭,就來我懷裡哭。
顧南希,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後悔曾這般倉促的嫁給你。
這份溫柔的救贖,足夠我一生溫暖。
她在漸漸平靜的心裡悄悄的說。
直到她哭夠了,將額頭離開他胸前,低著頭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忽然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睛,抬手擦去她眼角還掛著的未乾的淚,皺眉微微嘆息:“告訴我,你在季家,究竟是怎麼過來的?手腕都被掐成了這樣還能裝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的表情一慣的清和,抬手拂開擋在她額頭與頰邊的已凌亂不堪的髮絲。
顧南希的聲音清越動人,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耐心的看著她。
與他比起來,她彷彿總是會自慚形穢,可是這種時候,被這種耐心呵護的溫柔細緻的包圍,季莘瑤覺得自己快要逃無可逃了,抬起已是通紅一片的紅眼,看著眼前溫柔的男人,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收住鼻涕眼淚,抬起手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抹,鼻音極重的沙啞的說:“我哭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