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本來就是鬼屋嘛,江老夫人就在裡面上吊,夜裡都還有哭聲呢,嘻,侯老爺怎麼敢買啊?”
“也不知江家的人哪兒去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無視於鬼屋之說,侯觀雲還在洋洋得意地道:“我爹請風水師看過了,這宅子左青龍,右白虎,藏風聚水,福星高照,正是有助於我侯家興旺的太好風水,只消再改個大門、拆幾座牆就沒問題了。”
“是啊!”程大山、程大川哥倆好一唱一和的。“侯家氣旺,正是大富大貴之勢,前途無可限量,要是喜兒妹妹嫁了進去,那可是一輩子當個享福好命的少奶奶呀!”
無視於眾人的嗡嗡話聲,也無心於將來如何的富貴好命,喜兒的心思飄飛了出去,轉過幾個街角,來到破舊的江宅。
這些年來,每當路過江宅,她會站在街上看那一天天蒙上泥塵的琉璃瓦,似乎在很多年前,她就再也看不見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了。
算算時間,八年了,四少爺上京後就再也沒回來,他可安好?
侯觀雲意氣風發,正在擘畫他未來居住的院子。“這裡頭一定要擺上石頭,太湖石就不稀奇了,我爹從西南邊境挖來幾顆雙人合抱大的透明水晶巨石,夜間這麼在旁邊擺上燭火,光線一折,簡直成了一顆巨大的寶石,看得眼睛都花了呀!”
“哇,有這等稀世珍寶?!”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嘿,也只有喜兒姑娘有緣和我玩賞這寶物了,喜兒姑娘,你說是不是?”侯觀雲滿懷希望地看著意中人。
喜兒回過神,望向眼前的貴公子,綻出了一張甜淨的笑顏,軟軟地拒絕他道:“侯公子您忙,我還得去關照榨油的活兒,阿推,別忘了幫侯公子添茶水。”
“喜兒姑娘啊……”侯觀雲連忙起身,徒呼負負,只能看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眾人開始對侯觀雲品頭論足起來,這位二十歲的年輕公子雖然有些傻氣,銅臭味也重得嗆人,但模樣兒俊,更是家財萬貫幾輩子都吃不完,卻不知喜兒怎麼老是不動心呢?
唯有曾掌櫃笑呵呵地撫了鬍子,因為他明白,小姐的心都在油坊上了。
天剛亮,“程實油坊”展開忙碌的一天。
外頭深秋天冷,霜寒露重,作坊裡頭卻是熱氣蒸騰。光著膀子的夥計燒熱了大鐵鍋,將一大袋當季收成的芝麻倒入了鍋中。
喜兒紮了一條長辮子,身穿夏日薄衫,袖子也挽得高高的,額上冒出細細汗珠,雙手拿著一根長杵子攪拌炒熟鍋裡的芝麻。
另外一邊的夥計一樣光著上身,手握大木棒,不斷往一個大型長條木槽裡捶搗,將用稻杆裹成餅狀的蒸熟芝麻撞出汁來,只見澄黃紅亮的新鮮純正胡麻油滴滴流下,在晨曦和燭火光影照耀之下,更顯清澈純淨。
還有人洗芝麻、濾油、搬運……十幾個夥計各司其職,專注工作,偌大的作坊裡只有各種器具碰撞聲音。
“嗚嗚,小姐!救命啊!”一個姑娘驚慌叫聲打亂了忙碌的工作。
“小梨,大清早的又撞見老鼠了?”喜兒頭也不回地笑道。
“不是啊!”小梨嚇白了一張臉,眼淚都進出來了,撲到了小姐懷裡。“外頭……後門有一具路倒屍,怕……怕是凍死了……”
“別怕。”喜兒空出一隻手輕拍小梨的背,眼睛瞧著還沒炒熟的芝麻,很快地吩咐道:“阿推、栗子,你們兩個去瞧瞧,如果那人沒了氣息,拿塊布蓋了,報官處理;還有氣的話就抬進來,灌薑湯,燒熱水溫身子。”
“是!馬上去!”
“外頭冷,抹了汗,再穿衣出去。”
“嘻,小姐最體貼我們了。”人命關天,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匆忙拿巾子抹去汗水,抓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