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不容易啊。”朱佑樘感嘆了一句,良久才道:“好好地做吧,朕不會虧待你,是了,你有個兒子,是在龍驤衛裡做事嗎?朕前幾日還見過他在值守,這個傢伙稍稍磨礪一下,倒是可以用一用。”
牟斌心中一暖,自然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忙道:“臣出身卑微,蒙陛下不棄才有今日,陛下恩德,微臣永生難報。”
牟斌小心翼翼地退出宮去,不由長出了一口氣,不得不說,陛下待他還是不錯的,雖然方才確實有讓他背黑鍋的心思,可是現在想來,卻也知道宮中現在無可奈何,這個壞人只能讓他來做了。
牟斌快步出了午門,卻正好撞到了柳乘風,見了這個傢伙,牟斌一陣苦笑,柳乘風連忙過來給他見禮,牟斌不禁指了指他,嘆道:“你呀你……只聽說過部下給上司分憂的……”後頭的話說不下去了,只是嘆口氣:“來這宮門外頭盤桓做什麼?要進就進,難道還未通報嗎?”
柳乘風道:“卑下在這兒等婁封婁大人,稟報一下案情。”
牟斌立即嚴肅起來:“現在案子有了眉目?”
柳乘風倒是不隱瞞牟斌,點頭道:“若是沒有眉目,卑下豈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牟斌覺得有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莫非當真是劉吉?”
柳乘風道:“這個,卑下就不敢武斷了,不過現在看來,他的嫌疑也是不小。”
牟斌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淡淡地道:“你自管去查,不必有什麼顧慮。有天大的干係,老夫替你兜著。”說到這天大幹系的時候,牟斌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說實在的,這干係,他是真不想兜,可是沒法兒啊,他不兜,誰兜?索性賣個好。
柳乘風說了幾句感激的話,牟斌已經飛快地上了外頭候著他的轎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北鎮府司,牟斌立即召集京師中的同知、僉事、千戶人等,一般的情況之下,北鎮府司是極少召集這麼多人的,可是指揮使大人剛剛從宮裡出來就鬧出這麼大的動作,肯定是非同尋常的事兒。
再聯絡昨天夜裡鬧得驚天動地的事,這些錦衣衛的高階武官們倒是不敢怠慢,紛紛聚集起來。
大家都在大堂裡就坐,因為地方不大,人又多,所以除了溫正和幾個同知、僉事,其餘的人都是乖乖站著。
溫正坐在椅上,看著眾人,心裡隱隱有些擔心,昨天的事,他也知道,柳乘風做得還是太過了,內閣大學士是什麼?這可是大明朝最數一數二的人物,莫說是柳乘風,就是親軍都指揮使、錦衣衛指揮使都不敢冒犯的人物,雖說柳乘風是奉旨查案,可是連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家軟禁了,這不但把人家徹底得罪死了,而且還惹來了眾怒。…;
這事兒肯定沒這麼容易收場,反倒自己這做岳父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下手來幫他,只能幹瞪著眼。其實柳乘風在錦衣衛內部的迅速躥升,也確實讓溫正臉上有光,畢竟是自己的半個兒子,從一個校尉,兩三年是功夫,一下子就進入了錦衣衛的核心,在錦衣衛裡頭,升遷雖然沒有朝廷那麼多規矩,既要看資歷,又要看科舉的出身,可是也沒有這般容易,當年錦衣衛裡頭也有一些一飛沖天之人,可是比起柳乘風來還是遜色了許多。
其實理由也是很簡單,柳乘風和那些寵臣還是有分別的,雖說都有聖眷,可是柳乘風雖然有宮中的信任,可畢竟還有實打實的功勞,這兩三年立下的大功不少,自然而然的更耀眼一些。
可是溫正心裡頭還是不免有幾分隱憂,柳乘風雖然升遷極快,但為人太過咄咄逼人了,這樣的性子似乎不是長久之道,他倒是屬意牟斌這樣的性子,勝在穩健。
他正胡思亂想著,牟斌已經快步到了,牟斌一出現,所有人紛紛站起來向指揮使大人行禮,牟斌抿著嘴,臉色嚴肅,什麼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