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漠西……你起來啊!你有恨有痛,你吼我啊!跟我打一場啊!”
“柳漠西,你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過日子……”藍霧祁的身子微微發抖,喉間澀楚難當,多少話語瞬間堵在那裡,一句都不能言。
柳漠西閉上雙眸,眸前只有芯月的影象,他的手很涼,渾身沒有分毫暖意,冷如雪人一般,只是難抑顫抖。
他忘不了就在這片細沙之上,懷中擁著芯月,肌膚相貼,擁抱間僅溫熱自心口漾起,溫暖著彼此的冷,彼此的孤零絕望。
明泉為伴,朗朗天地,只是他和她的世界。
可是,轉眼,天地已變,佳人不在,只餘空寂孤獨,悵然難解……
……
藍霧祁一翻身,筋疲力盡地躺在細沙上,也是狼狽不堪。
看著天邊亮光一絲絲消失,夜幕悄悄降臨,兩人仍沒有起身的動作。
“你這樣子……芯月不會開心,霧銀也已經受傷了。”藍霧祁不管他有沒有聽,低低地說道,“你那麼愛芯月,就該理解她的苦與痛,她的犧牲與成全。這段愛恨糾纏裡,最清醒的始終是芯月……”
“漠西,振作起來吧!大家都等著你……芯月放手,就是因為太累了,無力再揹負太多……而你這樣對自己,其實不過是再一次將責任與罪過揹負於她,你究竟要將她逼至什麼境地才可以放手?”
“放……手……?”良久,柳漠西終於自喉底滾出兩字,沙啞的嗓音顫抖而破碎。
“放手吧,七天後,將是新生……”藍霧祁告訴自己,也再一次告訴柳漠西。
只有柳漠西放手,才是大家的幸福。
柳漠西不再出聲,只是閉眼間,感覺到兩團溫熱縈繞於眼前,眼皮輕顫,牙根是緊咬的。
七天,七天後,將是漠西族內三十年來最大的喜慶。
柳漠西不再消沉,每天以酒度日,但他也依舊沉默,不理外面的事。婚禮準備得如何,不是他所關心的,因為他已沒了心。
一個沒有了心的人,是不會對外界有感覺的。
他也很努力地沒讓自己再去想芯月,儘管那個名字一次又一次灼痛他的呼吸,但他硬是強制著自己不去想起。
每天策馬奔騰,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任憑風颳過頰邊。
每夜練劍,伴著漸明的月色,孤拔蕭瑟的身影縱躍于山林之間,直至揮汗如水,筋疲力盡。
芯月幾乎足不出戶,她答應過藍霧銀,在七月十五前絕不離開。封閉的是自己的人,也封閉了自己的心。
偶爾聽到女奴們一邊擦著地板一邊低聲閒談時,說起她們的族長如何消沉……她只是閉上眼睛,握得發白的指關節才洩露出心底的悲傷。
這天,她住了的屋子來了兩名客人,兩名許久不見的客人……縈娘和夢娘。
縈娘蒙著白紗,一雙美麗的眼睛裡水光閃動,看起來格外精神。芯月與她多少算得上有絲交情,曾在烈魂堡中共度過多日,也在天山之行結伴過。夢娘自不用多說,愛上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見面,心底難免有些酸意。
她們突然來找她,芯月意外不已。
意外的她們找自己什麼事,也意外她們似乎關係密切,大部分時候都在一起,那種感覺……感覺她們之間有同非同一般的關係。
縈娘幽冷如常,並不多話,進屋幾句話後,便從袖中摸出一封信函遞給芯月。
芯月疑惑地接過一看,竟是烏達所寫。她一直知道縈娘曾在薩拉族呆過,如今烏達的信在她手中,或許並不為怪。只是這信是寫給誰的?縈娘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