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提著一口氣,將輕功運用到了極致,一路飛掠,在黑夜中,幾乎成了一道殘影。幾次起落,足尖幾乎不曾沾地。雲門的武功本就飄逸,如此輕功使來,當真給望月一種兩人是被風吹著走的錯覺。街上時而碰到趕路的旅人,只覺得清風吹盪,一道人影從後向身邊飄來,又從身邊飄了開去,何等的迅捷,令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般輕功,出神入化,非一般人所能及。
可惜楊清再厲害,他到底又中毒又受傷,不是神人。
走了幾裡,帶著望月縱上城牆,又飛身下落,一逕往城外逃奔。等入了城外樹林,樹木濃鬱,綠意盎然,終於能遮擋得住兩人的身形,楊清停了下來。他停下來,望月一落地,青年身形收不住,向前趔趄數步,便跪了下去,張口吐出血來。
「楊清!」望月慌忙扶住他,擔憂不已,「你、你還好不好?」
她心情當真複雜——面對明陽,其實只要她的身份公開,明陽就不可能對他二人下手。
可是她的身份,又怎麼敢當著楊清的面公開呢?
楊清被望月扶到樹邊靠坐,冷月下,他面色雪白,唇如丹朱,黑白分明中,望月抓住他手腕把脈,心中暗驚:「無香」這種毒,早期是看不出來的,脈象也毫無異狀。可是現在,她幫楊清把脈時,分明把出了那麼一分不尋常。
果然,事情向著糟糕的情況發展了。
毒性發作得快了。只有發作至嚴重之時,脈象才會顯出來。
「不礙事,」楊清低頭咳嗽,抬頭,看到望月只勉強笑了一笑,便調侃道,「我快死了?」
「並不是。」望月瞪他一眼。她在一開始的心沉後,又很快地鎮定下去。
事情並沒有糟糕到極點,不就是毒性發作麼。雖然她和楊清找不到聆音,可是火堂主明陽不是現身了麼?只要取得明陽的信任,身為堂主,手下總有些魔教人士,找起聆音來,也會事半功倍。
心中安定下來,望月也不著急了。她扶著楊清,抬頭看四周,「這是城郊?火……那個魔教人,雖然暫時擺脫了他,但以他的眼線,定然還會再找我們。你現在受了重傷,我建議我們不要遠行,先在城郊找家民宅養傷。他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找不到我們。」
而實際上,明陽找不找上來,望月都會想辦法找過去。
楊清「嗯」一聲,閉上眼,似漫不經心,似根本沒聽出望月話裡的古怪——畢竟,望月話裡透出的意思,是她根本沒打算躲得太勤。
其實望月所想,楊清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比起望月的心思,他想得更多的,卻是望月的身份。
他想她就是魔教聖女,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錯誤,讓她以這樣的面孔出現。但她就是聖女望月。
她總與他待在一起,說說笑笑,插科打諢,再時不時撩撥他。她活潑而有趣,蠻橫又嬌俏,時而楚楚可憐,時而邪魅霸道。她與他一路同行,大部分都在為他想。一直跟著他,就像全心全意地只為他一個人而已。
可是今晚,魔教火堂主出現了。
楊清才怔怔然想到:是啊,魔教聖女。
她到底與自己的立場是不一樣的。
她要重新選擇的。而她幾乎不可能選正道。
他果然……果然,一開始就不該心軟嗎?弄到現在這一步……
情何以堪!
何等狼狽!
「楊姑娘,我有話跟你說。」俊美的青年睜開眼,他聲音低沉,垂著眼,沒看到少女專注的凝望。
楊清斟酌用字,「魔教人針對的是我,與你無關,你不用陪我冒險。今夜之事,也是因我而起。你若有想法,可以告訴我。」
他其實就在說「你要是突然反應過來你不該呆在這裡,應該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