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軟之後的她就不再掙扎著要掀紗布,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該做什麼,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等醫生將她眼睛上的紗布給拆了,然後再慢慢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許小寒甚至想,現在是不是隻是一場奇怪的夢,等自己醒來夢就醒了,自己還是那個讓老師們又愛又恨的許小寒,活的瘋瘋癲癲風風火火瀟灑的許小寒。
躺在床上,精神鬆懈之後,許小寒很快便進入了夢想,黃雅琳幫許小寒掖好被角,就著許小寒的病床趴下淺淺的睡著,她必須看著小寒,她怕她一個不注意,小寒就將紗布給掀了,小寒還是個孩子,這麼小,什麼都不懂,她不知道,她這一掀就有可能再也無法看見東西了。
許小寒睡的很不安穩,老是做著一些奇怪的夢,想要看清什麼,似乎什麼都看不清,就像是一葉小舟在泛著白浪的江上浮浮沉沉,頭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直到有雙溫柔的手輕輕拍打自己,給自己哼著好聽的歌曲,就像小時候做夢那般,希望自己也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也能被媽媽輕輕拍著,哼著小曲,進入夢鄉,許小寒終於真正安穩的睡去。
再醒來,還是什麼都看不見,許小寒想,難道還在做夢?那我就再睡,可再醒來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如此反覆了幾次,許小寒終於確定,這一切詭異荒謬的事情都是真的,她真的可能成為一個幾歲的幼兒。
許小寒有些悲傷,有些慌亂,漸漸的,這些慌亂隨著時間的沉澱和這個溫柔的女人的安撫,都慢慢散去,開始想著她現在的情況,想著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自稱是她‘媽媽’的年輕女人,她毫不掩飾的愛讓許小寒說不出什麼傷她的話,只能裝成一個年幼的沉默的女孩,接受年輕女人的一切照顧。
在黑暗中摸索著,儘可能的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可得到的資訊越發的叫許小寒害怕,她下床之後發現,她是跳下床,爬上床的,試問,一個成年人需要爬著上床嗎?除非她遇到了傳說中的巨人,但這顯然不可能,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這丫不得不相信,她可能真的遇到了非科學非自然能解釋的存在。
這件詭異意外的事情,讓許小寒暫時忘記了失戀的痛苦,她沉默的扮演著一個孤僻的孩子,她必須孤僻,不敢想象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被別人發現的話,會不會把自己拿去研究解剖,應該不會吧,只會當自己是神經病,送到精神病院去。
這丫是不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能找到希望的那種人,這樣的情況不僅沒有將她變成神經病,反而讓她燃起了鬥志,她要快點好起來,然後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她要去找師傅和爺爺。
就在這焦急的等待、迷茫和黑暗中,整整度過了一個月,終於迎來了醫生說的,揭紗布的這一天,許小寒又緊張,又期待,緊張的是她怕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太詭異,太靈異,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仍然忍不住緊張,她期待視力復明之後,趕緊弄清楚她現在的狀況,她要去找爺爺,她失蹤了這麼長時間,爺爺肯定擔心死了,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長時間不打電話回去的。
年輕的女人很忙,忙著賺錢,為了許小寒的這次手術,她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她必須要努力的工作,來為自己的女兒賺取醫療費用。
只是這麼短的時間的相處,許小寒就真心喜歡上了這個年輕的女人,佩服她的堅毅,這樣一個水做的人兒,誰能想象到,她身體里居然蘊藏著這樣大的能量,一個單身女人,帶著一個先天性視網膜缺損的孩子在一個城市裡打拼,對這個孩子付出無窮無盡的愛。
醒來後,許小寒就很少說話了,也沒再叫過一聲這個女人‘媽媽’,她無法說服自己去叫一個只大自己幾歲的女人‘媽媽’,可她卻享受到了她夢了二十多年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