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爸爸莞爾。“在這裡每晚都會有槍聲,你最好不要大驚小怪。”
“是喔,原來大家都習慣了。”眸子飛向身旁。“那你呢?文颺,你也不害怕嗎?”
“我是男人。”文颺沉靜的回道。
“男人就很了不起?”
“……不,男人害怕也不能說出來。”
標準見風轉舵的回答,司爸爸不禁失笑,司琪嬌嗔地橫他一眼。
“爸,有什麼好笑的嘛!”
“沒什麼、沒什麼,我要去工作了,你們自己逛逛吧,可別跑太遠了哦!”
在這裡,早上的道路相當繁忙,聯合國和各個救援組織的汽車來來往往,司琪拿數位相機拍了幾張,隨即拉上文颺跟著司爸爸搭一趟順風車。
隨後,在難民營裡,她在無比震驚的感受下拍下一張張令人心酸的照片,營內一萬兩千名難民中有很多婦女和小孩都是家裡的唯一倖存者,大部分男人和大一點的少年都在阿拉伯民兵的襲擊中被殺。
同時,透過文颺的翻譯,她瞭解了戰爭到底因何而起,開戰之後他們又經歷多少災難、失去多少親人,將來更不知究竟會如何?
“她說……”文颺低沉地道。“她爸爸和姐姐被政府的阿拉伯民兵殺死,她被強暴生了一個孩子不到一歲就死了,但她們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哭叫,被強姦時不會,生產時不會,孩子死了也不會,如果她們允許自己感到痛苦,就會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了!”
目注那位用寬大的布巾包裹住頭和全身的年輕黑女人,司琪鼻頭愈來愈酸澀。
如此堅忍的毅力,強悍的生命力,無論多麼艱辛的環境,多麼困頓的生活,她們依然盡全力掙扎,努力要多活過一秒鐘、一分鐘,從來沒想過要放棄,這才是生命的真諦呀!
而所謂的“文明人”卻只要稍微遭受一點挫折,就會想到“活不下去了”這幾個字,是那樣軟弱又無力,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們……好堅強!”司琪的聲音有點哽咽。
“你瞭解了?”文颺溫柔地環住她肩頭。
“我開始有點了解了。”
“還要再看嗎?”
“當然要,既然開始瞭解了,我就要徹底瞭解!”
“好,那我們走吧!”
於是他們繼續往前走,與驢子拖拉的水車交錯而過,黑人小孩拿著各種不同的塑膠器皿去裝水,對他們來說,光是那個可以盛裝乾淨食用水的器皿就是比黃金更值錢的奢侈品。
“文颺。”
“嗯?”
“你會買那麼多食物和水來,是因為你早就知道這裡的狀況嗎?”
“這裡最缺乏的就是食物和乾淨的食用水,我們沒有權利到這裡來分走他們的配給。”
“所以,你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嗯。”
這點倒不奇怪,畢竟國際間也報導了不少蘇丹難民營的狀況,只要看過那種報導,就會知道這裡最缺乏的是水和食物,難得的是他能考慮到這點,她就沒有,當時她一心只思量著要如何儘快找到爸爸。
然而她感到納悶的並不是這點,而是……
“也不感到震驚?不感到駭異?”
“嗯。”
“為什麼?”
“……因為我也經歷過同樣悲慘的境況。”
說是一個星期,結果那位接手的同事在兩個星期後才到達。
不過在這兩個星期裡,司琪並沒有浪費一分一秒,她很認真的去了解一切,用眼睛把一切都看進心裡去,然後,她開始拉著文颺到處去幫忙,從營地裡幫到診所內,再從診所幫到難民營裡,只要能幫上忙的,她就過去報到。
在診所裡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