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節。
咸陽古道音塵絕。
音塵絕,
西風殘照,
漢家陵闕。”
錢佐的聲線本是純厚低沉,如今輕哼起這樣的曲子,只覺得頗有幾分怪異。但那曲調中宛轉流淌的幽怨卻更加凸顯出來,令人彷彿聽到了曲中那若斷若續的悲咽簫聲,看到了那若明若幽地悽清月色,好不荒涼,好不淒冷。
“皇上?”我驀地驚坐而起,聽著這樣悲愴的曲子,總有種不詳的感覺。今日地錢佐為何處處透著一股古怪。
錢佐卻並不理會,而是蒼涼地笑了笑,“這首曲子是李白所作。你告訴過朕,李白遊至秦地,遇到一女子在家門口祈盼她丈夫歸來。於是李白有感而發所做的。那女子地丈夫出了遠門,離她而去。便再沒回來。那女子便每日坐在家門口望著路口。從春天等到秋天,又從秋天等到春天。年復一年……”
我聽著他如同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心裡卻如同寒冰,他說:“悠夢,你說那女子幸福與否?”
我半晌沒吱聲,眼睛一直看著他,想理解他背後的意思,可錢佐卻投給我一個期望的眼神,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慘然一笑,說道,“那女子地丈夫生死不知,女子成日裡魂不守舍的,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可是錢佐卻搖了搖頭,他呼了一口氣,幽幽道:“照朕說來,卻不盡然。因為那女子心裡頭一心一意想著她丈夫明天會回來,她心裡頭有著這念想,才能活下去。說不定,她的丈夫早已經身故,或許在外鄉另娶她人,但在這秦女的心中,她的丈夫卻一直都在回家的路上……”
錢佐這說話的口氣,就好像自己是那個秦女一般,我一時忘了反駁。
錢佐忽然訕訕地看了我一眼,苦笑道:“朕便和這秦女一樣,明知道你心裡頭沒有朕,但卻始終相信你會回心轉意,你終有一天會讓朕走進你的心裡……”
我聽著砰然心跳,返轉頭卻看見錢佐深如大海的眸子盯著我,儘管燈火暗淡,他地臉只是依稀可見,但仍是讓人心動。
“所以,朕明知道你謀害朕,卻依舊相信朕能打動你,能讓你愛上朕……”他淡淡地說著,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暗暗心驚,錢佐今日沒有喝酒,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今晚上的錢佐卻能這樣地明白,怎不讓人膽戰心驚。
但錢佐卻話鋒一轉,黯然道:“可是,你卻死了。朕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我死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見錢佐輕輕一笑,說道:“是啊,戴悠夢已經死了,不是麼?朕早該知道地。”
錢佐見我不說話,依舊淡淡一笑,“你不是戴悠夢。”他說得極為輕緩,原來他這樣冰冷地人也能用這樣平緩的語氣同我說出這樣地話。
他說完,望著我,那雙眸子波瀾不驚,卻又好像蘊含了綿延不絕的情意。我的心怦怦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但不知為何卻不願承認,我說:“我是的,我只是失憶了。”
我回避著他的眼神,心裡頭有點鬼。倘若錢佐對著我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我反而能坦然面對,但現在的錢佐,平靜又深情,讓我總是不知如何面對。
錢佐輕輕笑,好像是嘲笑我的勉為其難。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視線在我的臉上一點一點的挪動,那認真的樣子讓我一時之間忘了說話。我忽然很留戀這樣的眼神,這份認真和專注,讓我意亂情迷。
他說,“你和戴悠夢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卻不是她。”我眼中驚疑不定,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掂著我下頜的手,忽而一鬆,我心裡好像有個東西落地,掉在了一地塵埃中。朕和戴悠夢自幼就認得,戴悠夢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會什麼,懂得什麼,朕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