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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尉遲峻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姑娘料得真準,確實不足五百。”

“河北……這些人……花了幾年?”

我含糊的問了句,原以為他會聽不明白,卻不料他反應靈敏得超出我的想象:“三年。”

三年?!三年的時間發展了五百人!

我相信陰家的這些影士絕非漢朝招募士兵,只要是個男人就能領取俸祿,扛起戟戈,為國效命。陰家所收的影士必然忠貞不貳,忠心與守口絕對毋庸置疑。

五百人啊……且是散在河北各地,該這麼利用這些人脈去解信都之危呢?

“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而還。形氣轉續兮,變化而蟮。沕穆無窮兮,胡可勝言!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門外驀然傳來一聲激昂高調,聽起來雖離此還有些距離,卻不禁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禍之與福兮,何異糾纆;命不可說兮,孰知其極!水激則旱兮,矢激則遠;萬物回薄兮,振盪相轉。雲蒸雨降兮,糾錯相紛;大鈞播物兮,坱圠無垠。天不可預慮兮,道不可預謀;遲速有命兮,焉識其時……”

“是程老先生!”不只我,尉遲峻也很快辨認出那聲音的主人,不禁大喜道,“還以為他這一走,兩三月內不會歸家,沒想這麼快就能碰上了。”

我又驚又喜,程馭這個老頭兒有點本事,我現在能夠恢復行走能力,全靠他給我開的那個藥方。如能向他討教解救信都之方,定能勝我在這冥思苦想,不得其法百倍。

剛從席上起身準備出門相迎,忽聽那聲音轉低,似有若無,隔了一會兒,再不聞程馭之聲,卻另有一股清揚的聲音如鸝鳥般直衝雲霄:“……小智自私兮,賤彼貴我;達人大觀兮,物無不可。貪夫殉財兮,烈士殉名。誇者死權兮,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趨西東;大人不曲兮,意變齊同。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遺物兮,獨與道俱。眾人惑惑兮,好惡積億;真人恬漠兮,獨與道息。釋智遺形兮,超然自喪;寥廓忽荒兮,與道翱翔。乘流則逝兮,得坻則止;縱軀委命兮,不私與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淵止之靜,泛乎若不繫之舟。不以生故自寶兮,養空而浮;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細故蒂芥兮,何足以疑!”

這一唱一喝間的對答實在令人屏息,我雖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但是這種漢賦的激昂壯闊卻令人心曠神怡,直抒胸臆。

尉遲峻早已搶出門去,我站在門邊發呆,腦子裡仍在琢磨著那些晦澀卻回味無窮的句子。

“哈哈哈……”沒過多久,程馭的笑聲隨著他仙風道骨般的身影一起從大門外飄入,“原來是貴客到訪,恕罪恕罪,我與子陵在河邊賽釣,日出垂竿,日落而息,竟忘了時辰……”

我衝他行拜禮,恭恭敬敬的叩謝道:“陰姬來此,只為多謝程先生的救命之恩!”

“你謝我大可不必!”他一身蓑衣,斗笠尚未摘下,忙俯身將我扶了起來,“老夫不過受人之託,你若要謝,也應謝受託之人,而非老夫!”

我正納悶不解,卻見程馭回頭笑道:“子陵,你既有心幫人,索性便幫人幫到底吧,這個恩情我可不敢再替你白擔著了。”

走廊盡頭,隔開十多米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左手釣竿,右手竹簍,身披蓑衣。我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當那隻持竿的手將頭上的斗笠緩緩摘下後,我猛地一顫,驚豔得忘了呼吸。

那是個看不出有多大年紀的年輕男子,之所以說看不出他的年紀,是因為他長得十分秀氣,單看五官長相,仿若少年,然而氣質淡定,目光睿智,卻又似需不惑之年才有的成熟沉穩。

要說我見過的美男也已不少了,論氣韻,有貌勝女子的馮異;論邪魅,有似邪似魔的劉玄;論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