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人搖頭:“回稟公子,屬下是從京都回來的!”
是跟隨蘇綰一起進京的人!
剡洛的臉色旋即凝成鐵漿:“少夫人如何?”
此人正是跟隨蘇綰一道進京的,在蘇綰進宮的那天便快馬加鞭地將刺訊息傳遞南下,偏逢在這荒山野嶺之地遇見了洛軍。
他吞了口氣兒,開始變得意氣風發,說道:“回稟公子,少夫人已經順利進宮了。屬下親眼瞧著少夫人同郭夫子等人一道進宮的。”
“進宮了?”剡洛的嗓音有些顫抖,蹙起眉感慨,“真的……到那兒了?”那個,本是生他育他之地,那個,富麗堂皇,令天下人都垂涎不止的雍容華貴之地,象徵著權柄與驕傲的地方。
他的雙眼有些迷離了,仰首似乎透過雲層看到了雲端之上的海市蜃樓一般。
周邊兒人一聽蘇綰順利進宮,不禁雀躍不已。
然剡洛卻絲毫不敢松心,入宮,才是危難之始,那紅牆綠瓦下的硝煙不知蘇綰該如何應對。
來人樂呵呵地瞧著眾人士氣大增,一掃之前的頹靡,忽然又記起了什麼事兒,說道:“公子……那日我們進京,少夫人似乎還碰見了熟人。看少夫人的臉色,似是個對頭。”
大夥兒立馬噤聲,山雨陡猛,如碎石砸下來一般。
剡洛一愣:“是誰?”
“呃……”他噎了半晌,而後才回憶起來,說道,“聽郭夫子說,是靖南王什麼的。”
“靖南王?”剡洛屏息,在心中暗道,怎麼就沒想到南方失守,靖南王定是奔赴京都投靠太后老妖婆去了。蘇綰與靖南王之間難除齟齬,那會子的事情定讓靖南王懷恨在心,若是正面相撞——他忽然不敢往下去想。立刻問道,“靖南王那個有沒有對少夫人如何不利?”
那人想了一下:“這倒是未曾聽郭夫子說起過,咱們先時在城門碰見個怪人,而後便分開了兩路,少夫人同郭夫子一道後來才回客棧的,期間碰見了什麼事情,屬下也並不清楚。不過聽郭夫子口氣,應是有驚無險的。”
“怪人?”剡洛一時覺得蘇綰進京似乎籠罩在了一團危險的迷霧之中,彷彿那兒正有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就像註定了一樣在等著她。似有個魔爪,在硬生生將蘇綰拖進兇惡的漩渦。
他渾身都激淌著雨水,從臉頰上滑落,勾畫出越漸蒼白的臉,那道顯得分外清冷漠然的輪廓。入鬢飛眉黑黢黢的,稍加蹙起,便輕易構成了一道雨水的痕跡,畫出眉形,像兩支繃在弦上的羽箭,一觸即發。粉白的冷唇殘留有泥漿的穢跡,窩在唇角,醉如黛眉青砂,滲入愁腸的一絲惆悵。
來報之人便識相地閉住了嘴巴。
剡洛銳利的視線立刻斜橫過來:“說!你們這一路上,都碰著了什麼事兒,遇到了些什麼人?”
“……呃……”那人一愕,偷瞧了剡洛身後的於中正一眼,見其對自個兒稍微點了下頭,才正正經經地將在城門口遇到的極其郭襄子的快嘴兒說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兒。
剡洛聽完,眉宇蹙得更深,想到自個兒昨夜裡做到的夢,更覺得心驚肉跳,似乎半刻都不想再耽擱,唯恨自個兒長不出翅膀來,不然直接飛到宮裡去將人撈出來。
於中正接過身後人拿過來的一套蓑衣斗笠,為剡洛披上,說道:“公子,你的傷要緊,再耽擱下去,恐怕延誤了治癒時機。若日後少夫人怪罪,誰都擔當不起。”
剡洛閃了下神,喉中哽咽了幾分。蘇綰,隨時隨地都在經歷著生死攸關,說不定就是現在,她在性命垂危千鈞一髮的危機關頭,而他,什麼都做不了。他除了冷靜,遵照約定撞開那堵宮門之外,別無選擇。
要進京,不再是為了皇位,而是——愛,需拯救。
若是蘇綰在,她定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