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方才的光景——將我每晚所作的噩夢再次播放出來的事情相比,像這樣,已然結束了
的屍體是那麼讓人不快。感覺不到特別的衝擊。
在久遠的過去死去的人類的屍體。
連究竟是誰也無法判別的,骨之山。
原本是眼睛的部分開了兩個如同黑暗的洞窟一般的洞,只是在凝視著虛空。
……毫無價值。像這樣毫無意義,無所回報,愚蠢地死去的,是我的父母。
無法忍受來自周遭的迫害,並且連因此而性情大變的丈夫也無法違逆,在不斷重複著每一天的生活的結末將父親殺死,同時也殺死了她自己的母親。
“————”
儘管如此,即使是這樣,我也無法移開我的視線。
這算什麼。
我該怎麼做。
——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只是極端厭惡的兩個人死掉了而已,為什麼我,會變得像是一個木偶呆呆地站在這裡呢——?
這時。從玄關方向,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哎,很有幹勁嘛。”
兩儀笑著說道,隨後從皮夾克的內側取出了短刀。
有什麼人慢慢的走進了客廳。
既沒有出聲也沒有發出腳步聲,進來的人影似乎是一箇中年人。臉上沒有表情,空虛的
視線中反而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似乎在哪裡見過的男人,向著我們襲過來。如同被絲線操縱的木偶一般,沒有任何前兆。
然後,兩儀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他。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然後向著從玄關不停湧入的公寓的住戶們,如舞蹈般殺了過去。在其中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存在。
很快客廳便被屍體堆滿了。
兩儀拉過我的手奔跑起來。
“多留無益。快走。”
兩儀不愧是兩儀。
我——自從看到父母的屍體後就開始覺到恍惚,但是儘管如此我也無法接受面前的狀況。
為什麼——要這樣不分情由地殺人呢,這傢伙。
“兩儀,你——!”
“有話之後再說。何況這些傢伙並不是人。那些傢伙已經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種東西既不是人也不是死人,不過是人偶罷了。每個傢伙都想要去死,真讓人噁心。”
第一次——露出滿是憎惡的表情,兩儀奔跑著。
我微微躊躇了一下,然後踩著被兩儀殺死的家庭成員們來到了走廊上。
來到走廊,已經有五個人倒在地上了。就在我轉過眼去的瞬間,兩儀已在八號房前斬倒不知多少人了。
——好強。
甚至可以說是壓倒性的。似乎這幫傢伙是從東樓過來的,卻並不像電影中的還魂屍那般動作緩慢。以異於常人的速度不斷襲過來。
儘管如此,兩儀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便將之解決。沒有出血,正如兩儀所說那幫傢伙並不是人類吧。
沒有回血地將住戶們殺死,開啟通向中央大廳的路的兩儀,如同白色的死神一般。
我向著被兩儀切開的人群的前方看去。
從大廳流出電燈的光線,勉強照在沒有照明的西樓走廊的入口處。那裡佇立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與沒有意志的住戶們不同。
幾乎讓人誤以為是黑色的石碑的影子,是一個身著黑色外套的男人。
在看到他的瞬間,我的意識凍結了,如同被切斷絲線的人偶一般連指尖也動彈不得。
不應該看到他。不,不對。我就不應該來這裡。這樣就不會見到他了。
不會見到那個,與靜靜的慘禍相應的,惡魔一般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