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一個本子來，裝模作樣問幾句話，寫上兩筆，又作不經意般，就想問林愫的生辰。老林原本在旁邊叼著菸袋不出聲，就在此時站了起身，隨口報了一句正月初二。

林愫七月剛過生日，狐疑望著老林。老林也不解釋，送走了那男人，拽著林愫就出了門。

&ldo;去哪裡?&rdo;林愫問。

&ldo;去你白大嫂家裡。&rdo;老林說。

兩人走到村尾白大嫂家中。

老林進門便問：&ldo;村裡最近，是否有人來做人口普查?&rdo;

白大嫂搖搖頭說不曾。

老林點點頭，扭身就走。

路上林愫好奇，拽著老林問為何有人來她家中&ldo;普查&rdo;，卻不曾去白大嫂家中。

老林嘆口氣，摸摸她頭，只說一句話。

&ldo;唔，因為你是女，他是兒。&rdo;

當晚老林心事重重，將他的寶貝匣子收拾來收拾去，猶豫再三，仍是在懷中揣了金剛杵桃木劍黃紙符，趁著夜幕出了門。老林道法高深，將黃紙符疊成紙鶴模樣，左手捏訣，右手把那紙鶴挑在桃木劍尖。在月色之下，紙鶴隱隱泛出流光，老林輕噓出聲，口含銀杏露水，一口噴上。

&ldo;三界三境，真靈臨軒，朱雀昭昭，道我必生。&rdo;

須臾片刻，那紙鶴翅尖輕輕一顫，尾翼振動三下，竟似活了過來一般展翅而飛。老林點點頭，淡定跟在紙鶴身後。紙鶴先還顫顫巍巍，沒過幾分鐘便越飛越快。

老林腳步也跟著加快，慢慢跟著小跑起來。紙鶴飛了一炷香左右便體力不支，搖搖晃晃堅持不住一頭栽下，老林毫不在意一把接過，在手中一捻，那舊紙鶴便騰起一簇淡藍火苗，兩下化作灰燼，被晚風輕輕吹散不見蹤跡。

老林又新拿出一張黃紙，再重新折過。

如此往復幾次，換了三四隻紙鶴，老林已走在臨近縣城一處田埂之間。夜色漸濃，周遭一片寂靜，只偶爾聽聞老鴰呱呱鬼叫。老林眯著眼睛望向前方，一個灰色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老林加快腳步，疾步趕上。

那人聽到腳步聲，像受了驚嚇，猛然一回頭，赫然便是早上出現在家中的&ldo;統計局&rdo;的調查員。那人轉身，見只老林一個孤身老頭，神色一鬆，大聲質問老林何事，右手卻縮在後背，不知做什麼動作。

老林冷冷一笑，也不說話，只傲然秀了秀手中金光燦燦的金剛杵。

那人眼角精光一閃，語氣卻鬆軟下來：&ldo;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rdo;

老林擺擺手，又拿起金剛杵：&ldo;我有法器，借你一觀。不知你挎包中何物，可願與我看上一看?&rdo;

那人臉色微變，分明有些猶豫。老林卻不待他多說，一把抓過挎包。那人口中哎哎叫著，趕忙伸手來攔，老林卻已經將包中冰袋開啟，一陣凜然寒氣撲面而來，裡面赫然裝了一枚冰錐。

冰錐一尺來長，一端做成玉如意樣子，極為漂亮，另外一端卻尖利如斷刃一般，在月光下錚錚發光，冰稜之中隱隱透出血色，駭人至極。

老林伸手，摸了摸那冰錐，冷冷道：&ldo;你收十人枉死冤魂，製成冰花如意，魅人心神，索人性命，是為了製成屍油花露?&rdo;

那人還想嘴硬，目光渙散，顧左右而言他。老林再不多言，上前兩步，一把從那人腰間抽出一個玻璃罐頭。

&ldo;李村上吊的媳婦二十四歲，白村上吊的婆娘四十八歲，陳村上吊的女娃十二歲，身下還有一灘水。&rdo;

&ldo;菁絲花露此物，菁絲易得，難就難在花露。所謂花露，又叫屍油花露。這幾個女人